无鬼时代（二）（2 / 3）

但人类个体的快乐终究是短暂的，如划过夜空的流星那般稍纵即逝；即便有下一颗流星依然会划过这片夜空，那也不再是原本的那颗令她感动过的流星了。

如果永恒的快乐会伴随着永恒的痛苦，而短暂的快乐也只需要面对短暂的痛苦；换作了是你、你又会选择哪一个呢？

伴随着法会上的法师为逝者喃喃诵经的滔滔不绝声，与会者们纷纷走上前去排起了安静肃穆的队伍、一一向逝者遗体告别。

近距离凑上前去确认完炭治郎的灵魂已经顺利去往常世，月子轻轻走回到了自己先前窝着的角落里；因为身上的衣装而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继而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过程有点憋闷，但好在总算也快熬出头了。

终于，在宣布葬式结束的声音落下后，她立刻转过身、裙摆轻摇间不紧不慢地跟上其他受邀宾客们的步伐一道向外走去。

妖王大人接下去的行动目标，自然是留下眼线、静待逝者的棺椁再与亲属们做完最终道别后被抬出法会厅，送上人力三轮车拉到邻镇的火葬场。

霓虹虽然是在明治维新时代才开始正式向民间的老百姓们普及和推广火葬以取代传统土葬的，但其实早在公元700年的平安时代，霓虹的皇族和贵族们就有了火葬的仪式，譬如《源氏物语》里描述了光源氏的第一位发妻葵姬、刚生完孩子的她死后就是用的火葬。

甚至就连无惨老板在刚出生那会子被周围的侍女产婆们误以为是死胎的时候，也差点被火葬送走。

但这条明治时期就颁布的规定，其最初也只是在东京和大阪的城市范围内被严格执行。

待到这种观念和习俗的改变最终辐射到霓虹全国境的每一个山村小镇角落时，大正时代都基本结束转而迎来了昭和时代。

可能有些时候问题的关键还是穷吧，譬如大正时代中期灶门家惨遭灭门之后，家人们就是直接被埋在房子边上的地里的。

又或者是考虑到灶门炭治郎也是成为过鬼王的男人，哪怕只有短暂的几分钟，他的血肉也最好别被埋到地里——万一要是长出个什么诡异有传染性的植物来呢？

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啊？

所以最好还是拉到火葬场里去烧了比较安心。

死去的人类身体自然也是一种富含蛋白质的“有机养料”，炭治郎体内那些早在十几年前就“生长”出来、严格来说属于半鬼半妖的组织器官凭借其强悍的生存本能，持续抽取遗体内随着时间不断降解腐败的“有机养料”，再多支撑存活个十天半月的时间都不成问题。

毕竟当年那些由某妖的特殊生物分泌液为主导、催生出来的最简单营养汲取输送组织，不但完全阻断了针对鬼王细胞的杀伤还原性药剂，同时也抑制了鬼的细胞毒性对普通人类细胞的恶意侵蚀。

霓虹的斋场和火葬场数量当然不是1比1配置的。

一般来说地理位置的相邻的几座小镇上都会有各自的斋场，但几座小镇往往只需要一家火葬场就够用了。

虽然妖王大人是个喜欢用钱开路，能用钱买通的地方就不想用人情，但她的触角也没有说就强悍到能遍布全霓虹的各个角落那么猖獗的地步。

所以在火葬场，她用的是自己的纯血调制熏香喷雾，轻而易举地就控制住了火葬场的重要工作人员。

“花森先生？这位是？”办公室门口路过了一位火葬场的其他员工，看着一位非常面生、但衣着却相当时髦的年轻女子坐在领班管理员的位置上，悠然自得地翻看着一摞订单的样子，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啊？啊，哦，你说这位啊，”因为被意识被影响了而有些迷糊的花森先生挠了挠头，像是思考了一会之后才恍然大悟般回答说道：“这位是原沢先生家的亲戚，刚从国外回来的。”

心中对被熏香喷过之后就迷迷糊糊对自己言听计从了的火葬场今日领班管理员默默说了声抱歉，看到灶门家火化安排时间的月子松了口气。

她总算是没押错地方。

又过了大约一小时后，寂静飞雪黄昏时分，那架运棺的人力车才在陆续亮起的路灯映照下姗姗来迟。

吱嘎吱嘎的车轮声停在了火葬场的门外，一名早已等候的多时的火葬场工作人员见状、立刻按着帽子从温暖的休息室里跑了出来，几步上前与随车前来的家属代表接洽起来。

某位妖王大人记不起名字的灶门家遗属女声：“请问我们大概需要等多久……？”

火葬场工作人员的男声：“大概需要3个小时呢……”

遗属女声：“那不是要等到天黑了？”

火葬场工作人员的男声：“嗯啊，所以你们还是明天天亮之后再来取骨灰坛比较好……夜晚的道路也不好走啊……”

遗属女声：“是这样的吗？那、那好吧……家夫的事就麻烦各位了……”

火葬场工作人员的男声：“请夫人您放心，一切我们都会帮您办妥的……”

冷冽的风将门外的说话声一字不漏地带进了休息室内某位正在喝茶的非人生物耳中，其中的交谈内容令她感到十分满意。

好耶~！这意味着自己能有充足的时间偷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