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黄菲儿（漂亮阿姨）”

“李璐（我妈）”

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然后黄菲儿阿姨看到我妈身后坐在餐桌前的我和宋临，“小临，妈妈来接你了。”

“这孩子是你的？”我妈说，“当年高中一毕业我们就没了联系，后来听说你出国了，没想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儿子不也这么大了，真的是太巧了，没想到遇到了你。”

一时间，两人从刚重逢的冲击中还没缓过神，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妈，能不能先让宋临吃了饭再走。”身边的宋临肚子叫的比电视机还响。

“要不，一起留下来吃完饭吧。”我妈对黄菲儿阿姨说。

“我听说”，黄菲儿阿姨顿了一下，“程远他……”

“死了，死了6年了，他走的时候，小时还没满月，没办法，干他这一行的，我敢嫁他，我就得受着。”

“我还是不如你，你比我强。”

“我也觉得我比你强，不然我能嫁给程远？”

然后两人的酒杯在空中轻碰，里面的红酒微微漾起来，随着翁鸣声震得两人的手发麻，或许是往事，或许是旧人相逢。

“对了，你这孩子，似乎不愿意开口讲话？”

黄菲儿阿姨，眼波闪动，看来宋临一眼，叹了口气，“怪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太少，他甚至不愿意开口叫我妈妈。”

嗯？啥叫不愿意讲话，这小子原来会讲话！

他们临走的时候，宋临拉着黄阿姨，站在门口，眼睛盯着我妈，就是不肯走，我妈看了，俯下身去，摸了摸宋临的瓷娃娃一样的脸，小临是不是有话想跟阿姨说？

“阿姨……再见……”最后再见两个字的声音非常轻，轻到要屏住呼吸才能捕捉住空气里的低分贝。

“好，我和小时随时欢迎你来玩！”

黄阿姨眼中光芒闪烁，牵着宋临转身一瞬，我分明看见了什么东西从她脸上滑落，在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了黄阿姨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自从那个晚上，我妈和黄菲儿阿姨重逢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就紧密起来，不，应该说宋临和我们家的关系紧密了起来。宋临在我家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宋临不喜欢跟我们这些野孩子一样在烈日下像野孩子一样追来跑去，每次我拉他出门找其他小孩玩，他总是站在一旁看着，起初我以为他是怕生害羞太过腼腆，总想着拉着他一起投入我们野孩子的玩闹，没想到他直接就开了他那张金口“下次我不来了”。所以更多时候都是我妈接我们放学一起回家，然后在我家吃完晚饭后，我妈辅导我俩做完家庭作业，说起辅导，还是宋临教我的时候多一些，李璐女士就在一旁吃着水果感叹宋临为啥不是她儿子……然后宋临家的阿姨每天晚上八点会摁响我家的门铃，然后把宋临接回去。我也时常会去他家找他，只是他家虽然大，人比我家多（奶奶和保姆阿姨），但是总是觉得寂寥，天气好的时候，奶奶总是躺在院子的椅子上，披着个毯子，眯着眼睛晒太阳，看到我来了，就会懒洋洋地说一句“你来了，你妈妈还好吗？临临在楼上，等会吃了饭再回去”，我也会跟她搭两句“您又晒太阳呢，我妈挺好的，您吃早饭了吗？”奶奶懒洋洋只嗯一声，然后我轻车熟路地走进屋里，上楼找宋临，宋临的房间很有意思，两大面墙的书架，一张床，一个衣柜，和窗前的一张书桌，干净整洁，在小时候，我只当这些书都是装饰品，直到后面慢慢长大，发现书架上的书会新旧更迭，我突然才意识到，学霸的世界原来是超出我想象的。

然后我们就小学毕业，升到了附近的初中，由于地区有时，我们上的初中是本市最好的初中，九年制义务教育嘛，在我妈和宋临的努力下，我的智商也不至于拉夸，和天才宋临分到了一个班，在我妈声情并茂的拜托下，把宋临调到了我后面，“靠，老子不干了，明明一样高，他为什么坐我后面！”然后，我把我的桌子跟宋临调了个位置，宋临表示无语。上了初中，就不用家长接送上下学了，于是宋临每天早上都会路过我家和我一起上学，晚上下了晚自习再结伴一起回家。

宋临依旧冷漠疏离，和周围一切与他不相关的人和事保持距离。我和班上的同学在课间嬉笑打闹，他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从不参与，我自认为很了解这个不善社交的发小，但是有时候我也很难从他那不明不暗的神情中读懂什么。他一贯这样不悲不喜，仿佛没有情绪。

直到，初二夏季学期一个阴沉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