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1 / 4)
宁令哥元宵夜闯宫杀人,手刃亲父的事情一经传开,举国震动。许多人一开始是不信的。堂堂储君,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亲手弑父,恶劣又愚蠢,简直荒谬至极!而且,宁令哥在天下人眼里一直都是仁慈爱民的形象,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然而在被没藏讹庞紧急召集起来的文武百官面前,没移皇后和天都山众多宫人当庭作证,宁令哥也亲口招供,事实确凿无疑。哪怕是支持过宁令哥的那些大臣,此时也无话可说。
没移芝兰冷冰冰地在满朝官员面前叙述完元宵夜发生的一切,便默默地从大殿离开。她朝着跪在地上的宁令哥看了最后一眼,漠然的眼神中藏着不能自已的痛心。
那一眼,是压垮宁令哥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放弃了辩解,甚至放弃了对没藏讹庞的指控。就算自己是被挑唆蒙骗的又如何?一旦提及米禽牧北,只怕众人更会将其视为祸端罪首,把自己做的一切都归罪于他。可毕竟杀死父皇的那一剑是自己亲手砍下的。是自己头脑发热,酿成大错,当着那个曾经爱他敬他又被他放弃的女人的面,从一个温柔善良的谦谦君子变成了一个暴戾残忍的弑父凶手。
事到如今,他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他唯一所求,便是独自承担一切罪孽,干干脆脆地死去,不要再牵连其他任何人。
特别是……那个人。他隐隐渴求见他最后一面,却又希望他消失得无影无踪,逃到天涯海角,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虽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奢望罢了。
没藏讹庞派人四处张贴告示,散布言论,声称宁令哥表面懦弱伪善,实则心肠歹毒,既然他跟米禽牧北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关系匪浅,那他自己走上弑父篡位之路也不足为奇。一时间,兴庆府哗然一片,群情激愤,纷纷声讨宁令哥,要求将他处死甚至五马分尸。没藏讹庞趁机宣布三日后将宁令哥斩首示众,只等米禽牧北自投罗网。
然而仅仅一天之后,便地动山摇,风云色变。
细封月和阿沙奇穹一接到米禽牧北的密令,就各自率领五万右厢军,从朝顺军司和天都山军营出发,不到一日便把兴庆府四个城门都围得水泄不通。
兵临城下的那一刻,没藏讹庞才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他原以为米禽牧北已是孤家寡人,要救宁令哥只能亲自来劫法场,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调动十万右厢军!
他原本期待米禽牧北倒台后,右厢军树倒猢狲散,毕竟新任右厢军首领是费听辙的人,而费听辙跟米禽牧北又有仇怨,势必会大肆打压右厢军旧部。谁知他动作这么慢,过了快一个月右厢军的实权还在米禽牧北的余党手里。现在新任首领又被“挟持”,“不得已”交出了兵权,到头来整个右厢军本部依旧听命于米禽牧北。
他更没想到的是,当他飞鸽传书向左厢军神勇军司求援的时候,费听辙竟然以左厢军要坚守边境防止宋辽趁虚而入为由拒不出兵。
难道费听辙跟米禽牧北是一伙的吗?
巍巍一国之都,顷刻间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城。纵使高垒深壁,城内也只有区区五千皇家亲兵驻守,怎扛得住十万铁骑的攻势?
没藏讹庞又急又怒,连忙押着宁令哥,带着一干大臣登上西面的城门,与米禽牧北亲率的大军对峙。
宁令哥双肩脱臼,无需捆绑,被没藏讹庞亲自推到城墙边上。他在垛口前探出头,只见城下数万人马列成浩浩荡荡的军阵,旗鼓相望,严整威仪。
米禽牧北策马立于阵前,身旁跟着赵简和元仲辛。他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党项人传统的银灰色兽皮战袄,腰间别着右厢军送来的长刀,外披皓白貂领斗篷。斗篷在凛冽的寒风中飘扬翻滚,他如同旗帜般傲然而立。
“牧北……”宁令哥嚅动干裂的嘴唇,默默呢喃。泪水湿润了眼眶,万千心绪却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牧北,能再见到你,真好。可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我明明伤害了你,你不是该怨我恨我,弃我而去吗?你为什么还要为了我带着大军来攻打兴庆府?你要让我如何赎清这愈发深重的罪孽?
米禽牧北抬起头,也看到了城门上的宁令哥。数日不见,宁令哥消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不已,两只手臂无力地悬垂下来。米禽牧北看出来他经受了怎样的折磨,心痛地大喊一声:“太子殿下!”双手勒紧缰绳,手臂上青筋暴起,炙热的怒火灼烧着他的心窝。
这时,没藏讹庞上前一步,拔出刀架在宁令哥的脖子上,冲着城下大喊道:“米禽牧北,你这大胆逆贼!赶紧缴械投降,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米禽牧北嘴角一扬,瞬间收敛起所有情绪,不屑地看向没藏讹庞,回话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太子仁慈,若是登基必将大赦天下,到时候你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而如果你害死了他,我这十万大军定会踏平兴庆府,将你们没藏家还有站在城头的这些官员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如果你们做好了用全族为太子陪葬的准备,那就动手吧。”
米禽牧北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城墙上瑟瑟窥望的官员们,那眼神在他们看来如同凶神恶鬼,让人不寒而栗。屠杀百官,血洗兴庆府这种事,米禽牧北是肯定做得出来的。
军旗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