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1 / 3)
米禽牧北骑上一匹快马回到将军府,心急如焚地冲向内院,不断喊道:“阿简,阿简!”
当他跨过大敞着的被砸开的卧房门,看到凌乱无章的壁柜抽屉,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空荡荡的没有丫丫君的床,才终于肯相信赵简真的走了。
“阿简……”他无力地坐在茶桌旁,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就这么走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他只是想好好地跟她走过最后一段路,两人相知相伴,再好聚好散。可不曾想,到头来还是弄成了这个样子——他把她关起来,她冲出牢笼逃走,而她竟然事先和太子串通,对他隐瞒实情,收了钱把他送到太子的床上……
禁锢,欺骗,算计,背叛……
原来他跟赵简之间始终都逃不出这些。临到曲终人散,又绕回了原点,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太子……他又该如何去面对那份突如其来让他无法承受的感情?
罢了,现在只需做完最后一件事,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太子恐怕很快就能知道他的计划,必须得马上行动!
他万念俱灰地站起来,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镂金锦盒,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他诧异地拿起那盒子打开,只见里面叠着一张透着黑纹的白色手帕。他猛然觉得颇为眼熟,赶紧将它取出来。
当那方素帕在他手中展开,那首诗映现在他眼前时,世间一切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誓言都失去了颜色。
大漠黄沙跃马蹄,疾风怒展少年衣。
山高未阻北飞雁,水远偏留南渡楫。
背土千辛甘作客,离国万死为除敌。
蓦然剑指情深处,却羡鹣鲽比翼栖。
手帕的右下角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那是他自己干的。而其他地方,又有一些隐隐约约像是沾上了污迹又被水洗过的残印。当他看向那首诗时,他更是惊讶地发现,好些字被重新填写过。他自己的字体是内敛含蓄的,补上的字迹却洒脱不羁。特别是“比翼栖”三个字,变得浓烈飞扬,仿佛成了整首诗的题眼。
他永远不会认错,那是赵简的笔迹。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大婚当晚,他就把这块手帕扔得不知去向,第二天他派人满院子地搜都没搜到,为什么它却在赵简的手上?
难道……难道赵简第二天赶在他之前就把手帕找了回去,还做了如此用心的修复?
可那个时候她明明想杀他,明明说她没有爱过他,却为什么又……
“牧北,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真的是爱你的!”——他突然想起赵简昨天的话,还有她之前一次次被他质疑甚至嘲讽的告白,难道她的意思竟然是……
他右手颤抖着紧捏住手帕贴向胸口,左手却一拳打在茶桌上,直接砸碎了一个茶杯。碎瓷片刺进指节,那只手立刻变得血迹斑斑。
米禽牧北,你不但是个混蛋,还是个白痴!原来阿简一直都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却不肯相信,还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啊——!”
他嘶哑地喊叫起来,明明是锥心刺骨的痛,却叫不出声,只能跪倒在地,全身痉挛一般地抽搐。
好一阵他才缓过劲来,站起身冲出了门外。
阿简,你等等我!
***
在野利浪烈的护送下,太子府的车驾出了南城门,缓缓驶离兴庆府。
赵简独自坐在车中,挑起后窗的帘子,再看了一眼这座渐行渐远的异国都城。
她在这里哭过笑过,有过最浓烈的爱,也有过最刻骨的恨。她曾在这里冲上云霄享受高飞的惬意,也曾坠入深渊经受无边的黑暗。短短两年多的光阴,这座城和它周围的山川,就汇聚了她需要用一生去消解的爱恨情仇。
而这一切,都与那个男人有关——那个未经她同意就蛮横霸道地把她和她的整个世界都卷进这场腥风血雨的人。
现在,她终于就要逃出那个漩涡,回到她本来的归属之地了。而那个人,却留在了漩涡中心,不知道会不会被永远地吞噬。
她其实应该走得心安理得——这场风暴本就与她无关,她也不亏欠任何人。相反,她在这里失去了太多太多。她本该痛恨这里的一切,痛恨把她带到这里的人。
她此时也该感到高兴,为即将与七斋团聚,即将回到大宋而倍感兴奋。
万般思绪在胸中翻腾,卷起层层波澜。然而,当潮水消退之后,留在心上的,却唯有对那人的牵挂。
她本来是想留给他一封信的,可她提笔坐了大半夜,却一个字也没能写下。
她能写什么呢?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走,解释跟宁令哥的这场“交易”,口口声声地重复那句他不肯再相信的“我喜欢你”,还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为劝阻他去赴死做徒劳的努力?
是非对错恩怨爱恨早已纠葛如麻,又岂是一纸诀别书能理得清?无论什么话,说出来都只会成为苍白无力的笑话。
那就只把手帕留下吧。当初他说我不配留着它,是我偷偷把它收了起来。现在物归原主,也算是做个了结。
他看到那块手帕,会是什么反应呢?大概只会当是一个笑话吧。甚至,他或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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