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翻阅而下，稳稳停落院中。

看着眼前到访之人，靠墙等待的江聿珩颇为嫌弃地皱眉，“怎的是你？”

来人一身墨绿色长服，落地之后左顾右盼，以折扇挡在面前悄悄环顾四周是否有异常。

瞧着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江聿珩身体向□□斜半步，遮住后方的小路慢悠悠提醒：“放宽心，这地方安全得很。”

“上面的意思，我哪敢违抗？”

确认不会被发现之后，秦翊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利落合起折扇往上方指了指，一转头看见身旁之人的装扮，不禁咋舌：“哟，近来日子过得挺拘谨啊。”

自动忽视他的调侃，江聿珩直入正题：“别废话，你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深知正事要紧，秦翊敛起笑容严肃道：“还能是何事？前线战事本就胶着，粮草不足便罢了，偏偏远在边关，朝廷拨下去的粮草大半都在路上坏了个干净，今日早朝龙颜盛怒，特派我前来问你粮草一事的进展。”

“继续说。”

“说什么？”秦翊一心急着向他讨个说法回去复命，对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感到不解。

“追杀我的人可有眉目？”

“不是早...”

江聿珩循循善诱，“前些时日的调查可有异动？”

“你因得罪歹人惨遭追杀，偏生让我滥用私职替你找线索、帮你善后，你不觉得良心受遣吗？”想起自己前几日忙得瞻前顾后的窘态，秦翊忍不住发牢骚，逐渐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听面前人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清楚，他唇角微勾，姿态更加闲适懒散，“在其位谋其职，物尽其用何罪之有？”

“好你个江聿珩，你这目中无人的性子……”秦翊顿了顿，话音里透着几分无奈，自觉出言不逊，不禁压低声音道：“你此番言行把圣上置于何地？”

他面上侧身朝金銮殿的方向拱手作楫，“圣上乃真龙天子，身为臣子哪敢轻易妄加议论，自当日日放于心间虔诚敬仰。”

“打住打住，”他一副恭敬备至的模样，秦翊直觉浑身汗毛战栗，摆摆手问：“粮草一事你究竟有几分把握？”

“放心，今日后便有结果。”

见他回答得如此笃定，秦翊悬着的心总算有了地，扇子摇得愈发欢快，“你既心有定数，我亦可放心回去将此事禀告圣上。”

他不再言语，默默注视秦翊翻越墙面离开。

“出来吧。”待院中恢复平静，一直靠在墙边的人忽地转身，朝自己身后道。

拐角处的阴暗之地，少女的身影微微一颤，有霎那间的僵硬。

停了一会儿，孟今妍自阴影处缓缓走出，在有光亮的地方停住脚步，“你故意的。”

她怎么忘了，以他的警觉性，定是早有察觉才对。

既是深夜密谈，不仅不设防，反而有点大张旗鼓的意味，为的就是让她知晓他们所谈之事。

“这下，妍妍肯相信我并非坏人了吧？”男人逆光而立，月光笼罩在他周身，配上他富有磁性的声音给人一种飘渺悠远的感觉。

她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没有回话。

江聿珩无奈摇头叹息：“妍妍一定要对我如此防备吗？初见面时只是个意外，当时你我并不相识，是我多有得罪，加之身为司长我身份特殊，所谓防人之心不可不无，我虽身受重创需人相救，但面对未知之人和未知之事，总得给自己善后，不是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近乎自责。

男人一番慷慨陈词，解释得滴水不露，让她不由心生动容，但一想到他先前种种欺瞒，刚冒出头的那点情绪又落了下去。

仅仅是一司之长，如何能受到皇上如此青睐？甚至不惜派人前来询问？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江聿珩再次开口：“御城司归属圣上管辖，所行之事自然备受关至，且粮草一事关系边境安危，万万不可儿戏。”

鄘朝制度尚且完备，另设御城司，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直属皇帝管辖，任何棘手案件都可直接交由他们处理，从某种程度来说，除了当今九五之尊，它不受任何人支配。

涉及边关安定，男人的神情异常坚毅严肃，脸上带着不同于往日的肃杀之气。

国家大事当前，她心中亦涌起千层惊涛骇浪，汹涌迅猛冲破了心中那微不足道的名为“狭隘”的藩篱。

心系国土百姓之人，总该不是恶人才对。

她抬头，目光如炬：“江聿珩，我答应帮你。”

男人闻言，展颜一笑。

细碎的银光悉数挥洒院中，两人遥遥相望，传递着彼此的满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