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自打决定要在安都办学堂，任如意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李同光常来找她，十回里总有七八回没见上。

金媚娘速度很快，在诺大的安都寻到了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宅院，稍加改造，一座学堂便初有模样。任如意联系了朱衣卫旧众，有不少人都愿意来学堂当教习老师。至于学生，不花钱就可以读书习武、学门手艺，于市井百姓来说仿佛天上掉馅饼，纷纷将自家孩子送了过来。

短短半个来月，文武学堂开始入学授教。

任如意慢慢闲了下来，也是这时，杨盈来见了她一面。

两人隔了张桌案并排坐着，门前庭院里盛开的花映入眼，正是良辰美景、风光正好。

她打量着杨盈，不过有些时间没见，竟生出些陌生来，“怎么今日才来？”

杨盈一身湘粉，坐得端正，“如意姐，明日我便要去合县了。”

她闻言一顿，“你和鹫儿谈好了？”

“算是吧。”杨盈点点头，而后反应过来，问她道：“如意姐，你知道他和我谈的什么？”

“鹫儿和我说了。”她斜斜靠在椅上，一手支起撑在脑侧，若有所思地看着杨盈，“不过你怎么会想去合县？”

后者不答反问：“如意姐也支持他这样做吗？”

她道：“你们两的事我不会管。鹫儿跟你谈这件事，应该给你分析了利弊。”

“可我以为你不知道。”杨盈皱着脸，犹豫着说：“……如意姐，你一回来，他就和我提这件事。他做这些，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没看出来么？”

她面无所动，“我知道。”

杨盈似乎有些失落，“你要与李同光在一起吗？”

“阿盈，”她坐直起来，认真地看着杨盈，“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他想和我在一起，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没有人可以去左右一个人的无错的行为。如果可以左右的话，他早就得偿所愿了。”

又问她：“倘若你过得很好，倘若你喜欢他，我不是不会去制止鹫儿这样做，可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杨盈一时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如意姐，我走了之后，你能不能常来看看我？”

她应下，“我也不会在安都长住，等学堂的事务都差不多了，我仍旧要去做间客。到时候若是临近合县，我就去看你。”说罢冲杨盈一笑，伸出手来，握住她递过来的手，安慰她：“阿盈，前行需无畏，今后天大地大，任你施为。”

杨盈眼里暗暗掺了泪，她微一仰头，抑住落下的冲动，才看着任如意，坚定道：“我会努力去做。”

次日一早，李同光遣亲信及一干护卫送杨盈往合县，任如意携着金媚娘暗里目送她出了安都城门。

儿行千里母担忧。金媚娘此刻在任如意眼里便看出这么个意思，宽慰她道：“尊上放心，我已派亲信暗地里跟着，护公主在合县无恙。”

车队已愈行愈远，她收回目光，倚在高墙边，“多此一举。”跟着又道：“多谢。”

金媚娘笑了笑，“这个送走了，尊上打算拿另一个如何？”她目光落向街道上正打马回府、目光却在四处探寻的李同光，意有所指，“碍在中间的人已经解决了，只怕明日摄政王夫妇和离的消息便会传开来。届时，您要如何应对他的穷追不舍？”

任如意看着长街上那纵马的少年，目光有些空幽，“我不知道。”

“尊上……”

金媚娘见此欲言又止，而后听她缓缓道：“我拒绝过很多次了，软硬兼施，可他丝毫不改。若真要强制他断了这份情思，只怕会伤了他、伤了我们师徒间的情义。媚娘，他是我一手教养长大、真心疼爱过的徒弟，我不想和他走到那一步。”

目睹过她从前待李同光的真心，金媚娘便明白了她的无奈，“若实在没办法，不如顺其自然？”

少年在长街上张望着，没看到惦念的人，失望地策马而去，渐行渐远。

这一刻，她几不可查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