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正午时分，靖阳侯府西面的眠水园里，昏迷的许青和悠悠转醒，却是目光呆滞，神色痴然，呢喃如梦呓，“……画，我的画，我的画……”

“醒了醒了！快去告诉老夫人。”

“小姐这是怎么了？！”

“跟被抽了魂儿似的。”

眠水园里的侍守的丫鬟嬷嬷吓得不轻，柳儿握着她的手接连呼喊，许青和像是意识不在此间，听不到似的。

柳儿惊惶地看看主子，又看看丫鬟嬷嬷，松开许青和的手往外走，“我去把大夫追回来，他应该还没走远。”

“你别去，我去。”莲儿拦下她，看着她半边脸上红肿未消的巴掌印，意有所指，“省的出去让人家笑话。”

一个是长陵买的小丫鬟，一个是侯府的家生子，每次许青和回京，两人都不对付。若是平日，柳儿定要拉住她好好争一番，这会儿倒是顾不上了。

莲儿拎着裙子往西侧的角门跑，想抄近路去追离去不久的大夫。半道经过分居西南方位的侍卫院，好像有人喊了她一声，她也没理。

喊她的人是商陆，自昨夜被抬回来，他连门都没进，一直站在侍卫院门口，逮到个人就问二小姐醒了没有，好不容易碰见她身边的丫鬟，却没喊住人。商陆隐隐有预感，小姐可能醒了。

昨夜侯府的侍卫没拿住贼人，反而惊动了许老夫人，他挨了二十大板，草草包扎，又扶着门前的树站立许久，刚一抬脚，臀腿就疼的不行，但还是坚定地迈步，往眠水园去。

眠水园里的婢仆没等多久，莲儿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其后是刚补了觉，匆匆赶来的许老夫人，被三儿媳和老侯爷留下的偏房秋老夫人搀扶着，后头老老少少一大堆人。

末尾缀着个美妇人，停在院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进门，“小和……”

正是时常回娘家太傅府小住的侯夫人秦扶玉。

许青和的生母在生她那天难产过世，亲生父亲靖阳侯觉得是她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若非拦着，险些在冲动之下把襁褓里的她摔死。安葬过怀夫人后，更是带着牌位远赴边关，再也没回来过。

故而，许青和可以说是秦扶玉一手带大的，和亲生的女儿许寒英没什么两样。今日一大早，丫鬟来太傅府报信，说二小姐回来了，却夜半在侯府花园遇上贼人，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昏迷不醒。

秦扶玉发髻盘到一半，来不及向父母请辞，便吩咐人套车回侯府。可谁料到，居然会撞上许老夫人。

她心生怯意，有避一避的念头。

一回头，身后不远处站着个黑衣银面的年轻人，装束奇异，约莫是府中新来的侍卫，好像也要进眠水园。

商陆见她回头，抱拳躬身行礼，因为有伤在身，动作略显僵硬。态度恭恭敬敬，眼神却在无声催促。

他只是个侍卫，再怎么心急如焚，也不能越到主子前面去。

秦扶玉踌躇半晌，终究不愿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硬着头皮，一脚跨进院门。

进了眠水园，商陆也只能和其他院里来的下人一起在院中等，他靠近窗边，想听一听许青和的声音。

屋内，大夫隔帷幔、覆着帕子替许青和诊过脉，在屏风隔断的外间开方子指挥，医女在里间又是灌药又是施针，许青和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旁边围了一圈的人越看越心忧，许老夫人捻着佛珠，一声声“阿弥陀佛”越念越快。一旁的秋老夫人见许青和瞪直了眼，神色木然，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忙说，“快听听二小姐说什么。”

柳儿凑近，听见她说，“……画，我的画，我的画……”

“小姐要画！”

“对，二姐姐最喜欢画。”

“那就给她呀，侯府里还能少了名家的字画吗？”

各院的主子纷纷遣人回去拿画，特别强调要最好的那几幅。

柳儿暗自摇头，小姐要的是昨晚丢失那副，是她们一路从长陵追过来要找的那副。她忽然想起来小书房里好像还有一副临摹的赝品，忙挤开人群往外走。

才刚跨出门槛，被一个人拉住衣袖，“商侍卫，你怎么在这儿？”

她想起自己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来的，心中难免懊悔，看他的目光里也带了些怨怼。

商陆恍若未觉，把一块衣服碎片递给她，声音嘶哑，努力抑制着话音的发颤，“告诉小姐，我可以找到贼人在哪儿，找回那幅画。”

柳儿接过，想着不妨一试，如今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好。

有人腿脚快，在柳儿翻找到那幅赝品之前，就已经拿了好几幅名画来许青和面前晃悠叫魂，可她没有半分反应。

柳儿伏在床头，把那幅画着山石造景的赝品画展开在许青和的视野中，她的眼珠子微不可查地动了下，像是看了那副画一眼。

却也仅仅如此，神色依旧木然，嘴里执念不绝。

柳儿想起来自家小姐看那副画好像不是正着看的，换了个角度，可她还是没反应。

“小姐，这就是你最爱的那副画啊，快醒过来吧。”

举了半晌，唤了半晌，柳儿颓丧地跌在床头，想起商陆给她那块布，一咬牙，拿出那块布挤到床头一堆画中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