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1 / 3)
傍晚。暮色苍苍,夕阳的光辉透过一层层薄云挥洒大地,红得张扬,白墙壁染成金色,人的影在上面交叠错过,秋风一吹,似金黄麦子浮动,各种声音混合在街上,很热闹。
一间诊所,墙壁是雪白色,白炽的光,白色大褂,蓝色口罩,显得更加冷清,透过余晖,清楚地看见里面只有一个病人,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比一旁的女人高出一个头,医生讲话时,他嘴角微弯,时不时看几眼女人。
“小伙子这几天你干什么了?”医生大致瞅了一眼他的手就了解情况了,语气是肯定的:“手可没闲着吧。”
“削骨磨的。”杨均之看了一眼他的手,流着血清,还溃脓,但不疼,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削骨?做伞啊?”医生牵起他的手左右看看,再放下,同他身边的魏涞说:“你弟弟今天回去之后别削骨了,这伤就没什么大碍,做伞不急这一会儿。”
杨均之睬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话是给魏涞说的,指名道姓:“魏涞,医生都说我这手没事。”
魏涞没和他多说什么,朝这个医生说话:“还是给他看看。”
医生颇有“我都知道了”的眼神看着他们笑了笑,领着杨均之进屋,门帘关上,让魏涞在外面等着。
之后屋里便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魏涞就安安静静坐在那不动,眸子又发起呆了,但她的眼神始终是明厉的。
不一会儿,门嘎吱一声,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士,弓着腰,怀里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个孩子,着急地四处望,瞥见角落里坐着的魏涞眼里突然有聚焦有了光。
“你是医生吧?我孩子发烧一直不退,你看看是怎么回事?”魏涞站起来,“我不是医生,医生在屋里上药,你先坐会。”
“宝宝不哭,一会医生就出来了,咱挂一针就不疼了啊。”
宝妈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身体晃悠,贴在婴儿耳边呢喃哄哭叫的孩子,孩子哭得声音不小,医生朝外面喊了声马上就好,孩子越哭越厉害,干呕起来,宝妈急嚷嚷。
魏涞看过去,婴儿脸发紫,嘴殷红,像血滴在了小嘴上,是很严重,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临近九点半,厉栀的消息是五分钟之前发过来的:【要不要等你们回来吃饭?】
哭声比刚才更大了,她看了一眼婴儿,他手指上下舞动,紧闭着眼睛,开始呕吐,吐得脖子衣服上都是,宝妈哄婴儿的声音染上哭腔,音越来越抖。
魏涞眼神一顿,低头打字:【不用等我们。】
发完消息,她站起来,走到隔间,掀开门帘,看到了背对自己的杨均之,又把眸子转向医生,“我给他上药,你出去看病吧,叔。”
“谢谢啊,姑娘。”医生跑起来像个小伙子,刷刷带风。
狭小房间就剩下两人,一缕光从玻璃窗上透进来,门帘静止,杨均之还在那坐着,抬起眼帘看向堵在门口的魏涞,这个间有点不错,他眼神流转跳跃,笑笑说:“进来帮我上药吧,手疼,沁得腿也疼。”
“这个力度疼吗?”魏涞目光极其认真,牵着他的手,食指上的药小心点了点他的手心。
“有点疼。”杨均之想了一会说,用手指触了触魏涞的手心,很软但冰。他看了一眼魏涞,她没什么表情,抿着唇很认真,手指移开,向她贴近一些,正色:“我这手是不能削骨了,帮你打下手,魏涞。”
“导师给我当助手,听起来不错。”魏涞抬眸看他,又低头敷药,不得不说,这药真多,这是最后一个粉沫药了。
“没想到我真的输给你了。”
魏涞笑笑,“我也没想到,还以为你一直是谦虚。”
没想到在学校被孤立,在职场上被欺负,在这里还能有点用处。
事情回到早点店那天。张家院子几乎没什么人,都忙去了,只有张阿公躺在藤椅上,人闲着的时候总喜欢伤怀感秋,他眉头皱的像黑深深的地沟,油纸伞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工艺繁琐复杂,几个月才能出来一把,又不容易卖出去,再加上多了四个年轻人吃穿,手头紧得很,他一把年纪又不好意思直说,撵几人走,再说他们是来学手艺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听孟斐阳说,杨均之连削骨都没完全学会,走的时候能不能做出一把还不一定,于是他让孟斐阳从镇子上回来把精力都投入到杨均之和魏涞身上,至于张佳卖伞人手不够的问题,他老头子也可以出把力。
从那天起,孟斐阳一张红黑脸咧着白牙,日日夜夜对他们魔鬼一样的训练,上午早期半小时,中午休息时间缩短一小时,晚上时间正常。
所以杨均之的手就严重了。
回去的时候医生再三叮嘱,千万别再干再削了。
到家的时候孟斐阳正在院子坐着,看见杨均之,心中有些许愧疚,站起身往他手心里瞥了一眼,问:“医生怎么说的?”
“不能再削骨,”杨均之安慰他,“我可以给魏涞姐打下手,递个东西,后续流程我可以提前学一下。”
孟斐阳叹了口气,“实在不好意思,制作油纸伞本就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你要想学下一步,先把你的手养几天,我教你糊伞面,刷胶,这一步比着前面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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