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2 / 2）

后宫众人惊诧，听到消息的天青松了一口气，回来禀报时却见自家帝姬捏着书卷的手一紧，直接往外走去，连外衫都忘了。

姬襄冲去了明淑王姬的寝殿，人却不在，已经红了眼眶的贴身婢女替姬襄引路去了聆星阁。

聆星阁是后宫中最高处，遥遥可见宫门外，听见脚步声，独自凭栏的姬问虞回首，问道：“你来啦？”

眼神如波光，温柔细腻，却在瞧见姬襄单薄的衣裳后却皱皱眉，接过跟来婢女手中的大氅给姬襄披上。

被关怀的人仍然脸色不好，反问道：“为何要替我去和亲？”

姬问虞替她理好发丝说道：“这些年你在远地吃了不少苦吧？”

“当年我改尊号，留在京城，投诚圣上，成了这所谓的明淑王姬，我以为我这样做你就能留在京城，可你还是和老师去了远地。”

“老师去世，你辗转回京，我知你心中愤慨，你想要的真相就在京城，所以你决不能和亲。”

“当年我听你的，没能留住你，这一次就让我替你去吧。”

“你不需要替我去，东羌气候有异，风俗野蛮，你去到那儿根本活不过三天。”姬襄咬着牙，不自觉红了眼眶。

“别小觑我，好歹我也是当了这么多王姬，至少能活到你接我回来。”姬问虞语气温柔，眉眼间不自觉带上几分掌权多年的贵气。

“而且除了为你，我也是为着黎民百姓，这一站若是打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边疆的百姓，他们吃了那么多苦，就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姬问虞脸色温和且平静，似乎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握住姬襄的手，“上一遭我去送你了。”

“我知晓。”姬襄感到不能呼吸，再次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弱小，若是…若是掌权。

“这一遭换你来送我吧，好歹也是我出嫁。”

姬襄应下，后来却没去送姬问虞。

她安慰自己，她们很快会再见，抓紧时间联合裴定收拢权利，却收到了姬问虞自刎的军报。

*

候着的阿清将刚才发生的事悉数禀报，便领着其余宫人悄声退下。

姬问虞匆匆赶来，身着家常的梅青翠竹纹织锦宫装，见着姬襄额角的伤，忍不住蹙眉，从捧着的木盒里拿出乳白色的药膏给姬襄上药，并轻声道：“圣上如今喜怒不定，你下次离远些，免得伤着。”

清凉感在额角泛开，驱散原先的痛意，姬襄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姬问虞温柔的眉眼近在她咫尺，不带任何的悲意，隐约透出浸淫深宫多年的尊贵。

姬襄眼角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伸手紧紧环住姬问虞，“长姐，我错了。”

我不应该让你替我和亲，我后悔没去送你，我应该早些接你回来。

姬问虞吓了一跳，本来她也是想劝姬襄行事不可太招摇，明昭这事她会想办法讨回来，却见姬襄如此，忍不住心疼，轻轻拍着姬襄的背。

“无事，明昭确实娇纵，谢贵妃亦是教女无方，长长记性也好。”

岂料怀中的姬襄哭的越发狠，她只能轻声安慰。

“如今你回了京城，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若是邶国公子你不喜，那还有的是好儿郎。”

“梅生此人虽暂时为你所用，但终究不是池中物，我得知裴家过几日便要将他认回，虽身份勉强相当，但他性隐忍，怕是想要握在手中终遭反噬，不堪为良配。”

姬襄终于在一言一语中稳住情绪，强忍着说道：“我知晓。”

“我与濮归昀还未退亲，梅生也不会用太久 。”

姬问虞愣怔了一下，虽得知姬襄恢复王姬之位，却不知是因着那邶国公子的缘故。

“那如此，后宫的嘴舌也该清清了。”

姬襄应下，忽又想起朱壬一事，问道：“长姐，诸地上状纸的百姓些可安排进京了？”

提及此，姬问虞也是脸色严整：“我听说你一直在查名叫朱壬的人？”

“正是。”看着姬问虞的脸色，她心中突然涌起不安。

“此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