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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杀四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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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不散,引得满宫卷叶声。

额角的冷意骤然间使姬襄刚才热得发昏的头脑彻底清醒,心中有了些猜测,她抬眸看向濮归昀,坦然道:“没错,若不是公子突然请见,如今我已向圣人陈情退亲。”

说罢,就感到停留在额角的手一顿,随后缓缓收回。

“帝姬倒是坦诚。”濮归昀眉目间再次恢复平静,声调冷而薄。

“那你可又想过如今的处境,区区庶人,在这京城连只蝼蚁都不如,任人一脚便可碾死。还担着邶国公子未婚妻的名头,便能被人欺辱至此,若是连这空名头都没了,下一次相见孤怕是只能给帝姬带些美酒浇土。”

这一口一个帝姬,一个一句下场。

旁人听着怕是觉得这二人是什么一生仇敌,姬襄却不觉刺耳,这句句属实,属实生不得气。

她好声好气解释:“华夜之变后,我本来便是游走在世间的孤鬼,凭着胸中气才来到京城,明枪暗箭我一力承担,唯恐连累旁人,因此这亲事即使现在不退,日后我也会想法子退掉。”

濮归昀沉默良久,伸手递出一锦囊,“亲事暂且不论,你先担着,日后再说。”

“额头的伤再耽搁,怕是要留下疤痕。”

姬襄本以为将话说明白,濮归昀不怒至少也是冷笑,却没想还给她药膏。

她谢过之后,接着道:“公子也不必再唤我帝姬,旧日事不值一提。”

帝姬一词是属于凌后当朝时的尊号,是如今玄帝的忌讳,她本身是此中人,倒是无谓,只怕是被有心人听见,拿此事做文章,又连累诸多无辜性命。

濮归昀凝望了她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旧日事亦是今者痛,你独行进京,不也是为着口中不值一提的旧日事吗?”

姬襄拿着锦囊的手瞬间紧绷,这番话如同惊雷入耳,惊得她几乎控制不住面上的神情,强作镇定道:

“我不懂公子的意思。”

落在身上的目光仍然没有移走,有一瞬间,姬襄感觉自身已经被从里到外彻底看透,连同所有暗藏的心思。

她抢先一步胡诌道:“边地苦寒,我流放多年,自苦不言,如今得此进京的机会十分不易,我不愿再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濮归昀看着眼前又升起戒备的姬襄,笑意微微淡开,“帝姬所愿,孤知晓了。”

“那还请帝姬好生保重圣体,徐徐图之。”

姬襄用力攥紧手指,听着他不明的语气,莫名生出不痛快,反而问道:“此番公子进京,怕也不只是为了婚事吧?”

“听闻圣上感念民生,下达圣听,使得各地百姓进京状告冤情,孤颇为好奇,又听闻帝姬重病醒转,性情迥异,这才进京一探。”濮归昀丝毫不掩饰,也不觉有何问题。

一诸侯国公子不好生生呆在封地,反而谋划进京,很难不让人疑他之心。

“既然公子也瞧过了,那敢问有何不同?”姬襄又问,重生这事过于诡奇,她不惧怀疑。

“无大不同,略有长进。”他静默片刻,似乎在思虑什么。

最后说话时,移开落在她身上凝睇的目光。

姬襄愣住,生出些疑惑,有长进?

莫非他们之前有过接触?但饶是如何想,都没想出个大概,心中生出些微妙,只能问道:“在公子眼中,我是如何模样的人?”

问完就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冲动。

“一粒来年收。”

说罢,两人凑巧也到了宫道分路,他朝着宫外的驿站行去。

内侍远远替他打着宫灯,人影轻微晃动,彻底消失在宫门转角。

留在原地的姬襄愣怔,她确实没料到,堂堂邶国公子对她的形容,且不论容色身份,只是一粒小小的籽种。

*

还未回到原先住的宫殿,太极宫的旨意便下来了,内侍手捧着诏书,笑着道喜:“圣人已经命人将郁青台收拾出来,请王姬移步。”

郁青台是姬襄自幼住的宫殿,凌后宠她,将郁青台的规制改了又改,几近自己所住的凤鸾宫,极尽奢华,那时言官们的折子快在书案上堆成山,她也只是笑笑不理会。

只不过……

“若是我没记错,如今这郁青台不是住着明昭王姬吗?”姬襄似笑非笑道。

昭,明光也。从这尊号便也能看出,这位谢贵妃的爱女受尽宠爱,性骄纵,如今让她搬出郁青台岂不是要闹翻天。

传旨内侍听得摸了头上把冷汗,强笑道:“这…奴也不晓得,想来贵妃娘娘那边应该会安排妥当。”

姬襄也不为难他,从手中接过旨意,便转了个方向朝着郁青台去。

郁青台在内宫偏北处,地势颇高,檐牙高啄,宛转间层阁纵列,琉璃砖瓦散出盈盈微光,虽地势高,殿内以花椒涂壁,地下通着地龙,冬暖夏凉。

还未到殿内,便听到内殿的斥责声,“都放下,这是王姬的东西!”声音尖细,听得刺耳。

跟在姬襄身后的阿清低声道:“是明昭王姬的贴身侍女芙蓉。”

姬襄挑眉,侯在殿外的宫人见着来人屈身行礼道:“见过明华王姬。”

禀报声许是传到殿内,里头安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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