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往事(2 / 2)
想当初,梅生在这上面可是狠狠吃了些苦头,两人之间的关系才有所亲近。
而濮归昀,姬襄几乎是下意识叹了口气,脑海里拼凑着对他的印象。
这天下皆知,自幼他们二人便定下婚约,两人身份极尊贵,她一出生便是帝姬,而他则是京城下第一国邶国的嫡出公子,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也算是门当户对。
两国距离千里,二人也没甚么相处的时间,只是借着这婚约的关系还曾偶尔通过书信,但无非都是些公事。
然而后来她牵连进华夜之变,惨遭被废,流落远地,书信联络断了,她也自然而然以为这婚约退了,倒也不觉意外。
说得不好听些,区区一个庶人还能有多少联姻的价值,姬襄心里头清楚。
上一世她回京后与梅生也是闹成如此,亲事更是再无人过问,当时她忙着与京中势力斡旋,等后来才恍然发觉连带濮归昀名声也不好听。
她心怀愧疚,本打算等后来补救,只是她后面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起来,身处进退维谷的局面,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而手中无一人可堪用,连裴定也不过是相互利用。
她不想死,至少在查出真相前她要活着。
许是命中注定,姬襄机缘巧合之下流亡到邶国,她借着婚书还未正式退,她仍然是濮归昀未婚妻的身份,扯着这面大旗,解决了诸多麻烦事,日子好过了些。
期间她出于满腔愧疚,想同濮归昀道一声谢,却从头到尾没见着他一面。
现在回过头想起来,不见她才是应当的,她才是濮归昀的一生污点。
如若将她放在对方的位置,怕是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
只是今生不知出了何差错,濮归昀居然来京,不知道那位是否知晓?
大雍拥护正室,京都皇脉为尊,其余各国依据礼法固守其地,非召不得擅入京,为牵制各国,各国还需送质子来京城。
明面上各国忠心俯首,实则上也是各怀鬼胎,从梅生替代入京便可窥见一角。
只是如今到底还要尊着礼法,邶国公子公然无召进京,算作重罪。
她这边想着,殿门外自称是明淑王姬派来的宫人阿清轻扣了宫门,低声道:“太极宫那边传旨,请您过去面圣。”
姬襄勉强收起繁杂的心绪,唤她进来。
阿清带着一系列洗漱物什,见着姬襄微红的眼眶面露惊讶,却也不敢多问。
姬襄边更衣,边顺势梳理着接下来的事情。
上一世她这病的糊涂,许多事情半知半晓的,只知道那位下旨赦免她身上的罪罚,恢复她王姬的身份,并且广开言路,下达民生,各地求路无门的百姓朝着京城涌来。
其中就包括这个朱壬。
只可惜上一世她追查恩师去世的真相时,辗转查到这个朱壬,他早已死在京城的动乱之中,所知晓的秘密也成了悬念。
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也要从他的嘴里挖出真相。
阿清将谢贵妃那边派人送过来的翟衣捧上,姬襄扫了一眼,果如同上一世一般,五彩凤鸟纹,纯缥上下,佩带绶,以彩组为绲带,缘边各如其绶的颜色,形制比同王姬。
不愧是掌管六宫的谢贵妃,消息真是灵通。
阿清这边收拾完,严令命剩下的人守好宫门,便见前头的王姬驻足在殿门前,她奇怪地问:“王姬,可是有何不妥?”
姬襄恍然,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并无,我只是许久没见过如此好的秋景了。”
上一世整整七年,她在那间四四方方的道观不得出。
姬襄在阿清的搀扶下沿着宫道往前走。
这一世,她势必要查出那些隐埋在污秽下的真相,生者得其愿,亡者安可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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