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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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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温热的血。

“时大哥——!!”

众人见状立即提剑上前,却被时兼抬手制止了,扯下被血濡透的面巾,授意道:“莫要轻举妄动。”

面巾下是一张略显文气的脸,轮廓周正鼻梁直挺,忽略周身杀伐之气,若非脸上的缺陷这本可能是张读书人的脸。

时兼拄着剑踉跄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若说此前拆招还存有侥幸,方才挨的那一击算是完全将他打醒了。

尚未灌注全力的一掌便轻易将他肋骨震碎了两根,若继续动手,断无胜算。

风观止拂袖收手,身如修竹稳立于龛脊之上,匿于阴影的半张脸晦暗不明,整个人如同一柄锋芒内敛的宝刀散发着致命的杀机,令人不敢直视。

“八月十五不宜杀生,不过尔等若是求死心切我亦可成全。”她眼底的辉芒尽数褪去只剩下了深不见底的黑,仿佛再看一眼便会被侵蚀殆尽。

此话也算是许了几人一条生路。

时兼沉默未语眸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惑然,片刻后还是识时务地将剑收入了鞘,拱手告退。

几名手下虽心有不甘,还见头领态度明确便也只得作罢。

已过子夜,微茫的月光穿过渐起的稀薄林瘴,泛起朦胧的光雾,混沌空无,不似人间。

时兼按住错位的胸骨,本已走出几丈,可风中忽然泄露出的一声不易察觉的闷哼却让他止住了脚步。

果然有鬼!

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还神情自若的白衣青年此刻竟眉心紧促脸色煞白如纸,虽尽力稳住身形可虚浮游离的气息运行可骗不了人,更别说额角滚落的豆大汗珠和袖口渗出的血渍了。

显然是有旧疾在身。

时兼低头看了眼自己胸腹上的血痕,恍然明了,此前挨的那一掌明明可以直接将他心脉震裂却只折断了几根肋骨,原来并非手下留情,而是……根本做不到。

如此看来他伤情只怕早就发作了,方才那一举杀招也不过是孤注一掷的虚张声势罢。

还是被识破了……

风观止咬紧牙关看着去而复返的一行人,试图再度运功封锁经脉,可全然无法再压制此刻筋络内如脱缰的野兽般四向乱窜的真气。

真气的猛然反噬使得她心口骤沉吐出一口乌血,再也撑不住从石龛上跌落下来。

前两回都安然无恙地捱过去了,为何这次的反应会这般剧烈,且还意料之外地提前了半月发作。

单凭结魄丹想要对抗那毒物果然还远远不够……

风观止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从身体中剖离扔进了滚热的油锅里反复熬煎,在难以忍受的灼热之下她能清晰感知到有东西在经脉肌理间肆意游窜。

封锁住巨阙也毫无作用,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也全然麻木了,万蚁蚕食的痛苦令她再也无法保持神志清醒。

素净的白衣倒在枯叶丛中,因剧痛而蜷紧的身子如同羽化未果而垂死挣扎的蝴蝶。

虽早知终日刀口舔血如独木行舟早晚会有路绝的一天,可没想到竟是今日。

剧烈的耳鸣声几乎掩盖住了迫近的脚步声,仿佛有一把刀正悬在头顶将要斩下。

此番被带走,会半道上就毒发身亡还是受辱致死都犹未可知。

若能捱过毒发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姓王的猪猡所图不过色相,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便权当被狗咬了一口又如何。

只要能保住性命,只要能活下去,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舍弃的。

天人交战之际,也不知过了多久,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然而那些人却迟迟没有动手的迹象。

等她用尽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中只见方才那几名黑衣人此刻竟横七竖八地瘫软在地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思,顿时又有一汩血气翻然冲上丹田,她眼前一黑再也无法支撑心力地昏死过去。

在陷入昏厥的前一刻,恍然看见一只粗布黑靴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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