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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罪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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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够吗?”容晚懒懒抬起眸。

“不够啊。”容皓将白色流光注入诏书,流光一般的文字顺着上因宫门缝溜出去,落往三界。

“容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容晚望向上因宫中,高悬于空的上因剑,一丝笑意流露。

她极少回顾从前,如今最后一次同容皓推心置腹。

“当年我们一起竞逐仙门首座,你不顾我的性命,下了一剂猛药。再到如今野心染上血……所以不要再说是我舍弃你、舍弃上因!你就是这样,一点点自己亲手丢掉上因的。”

“是吗?”容皓忽然发起疯:“晚晚,你从来不信我,是你背弃上因,你宁愿去帮那个贱种也不帮我!”

“无话可说。”容晚凝望一眼上因剑,抬起手想带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晚晚,哥哥再问最后一次。你选夙昼是吗?”

“我当然选他。”

“可惜。”容皓将袍袖之下掩藏的稚拙玺印交还给她,平静的神色下是沸腾着无边怒意,说:“审判书一出,连我也护不住你,你还能怎么帮他?”

“他会赢,不是因为我会帮他。而是他本就可以。”

躲过容皓,容晚沿着高阶步步往下,裙尾拖曳过他的华裳衣摆,只一瞬交叠便再无交集。

容皓沉沉笑声回荡在空阔的上因宫里。

哪想容晚一出门,禁狱卫层层围困,不远处是围观议论的仙官仙子。

“今有白衣罪仙,罪在其三。”

“罪其一,昔年强破诡道,妖魔四散。”

“罪其二,今朝牵涉人间界两任帝王、三位皇子之死。”

“罪其三,北域十三州一战,勾结落乌,强开边防大阵。”

拿不准主意的仙官细细观察容晚神色,问:“上仙可是……”

回眸一望,容皓坐在高座上,双腿交叠,单手支着脸,笑意极冷,又似乎有几分焦灼。

“这道诏书怕还有些错,上仙不如留在上因,与本座好生商议?”

“有错吗?是有错。”容晚五指一张,诏书迅如飞光般落于她手,眸光落下一瞬,声音便和以灵力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数罪并罚?灵台审判?”在容皓几欲崩溃的目光里,容晚接下那道诏书,冷声道:“我认罪。”

宫门外熙熙攘攘的人影霎时消散,无数细碎的白光往容晚身后涌去。

她在日出霞光下回眸。

“认?”容皓纵是生气,却苦涩地皱眉,眸光在重重仙雾里只见模糊晦暗。

他喉间哽了又哽,问:“你凭什么认?”

容晚问:“你不想我认吗?”

她转身既走,便听见容皓低声道:“这些年你在人间界玩得够多了,自今日起,不会有什么越界文书,你就好好待在上因,哪里也不要去了。”

“我如果走,你就即刻开战,对不对?”

容皓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

容晚调用灵脉,只觉灵脉不稳,连灵气也用不出来,更不必说递什么传音。

她随即穿雾踏雪,步步走回了望春山。

这里的落雪下过一夜又一夜,风雾也卷着雪粒去吹容晚的衣裙。

时过境迁,上因同落乌的领地、边境变了又变。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她推开从前小住门扇,内里装饰毫无变化,仍是她从前喜好。

逛过整座望春山,她忽然有些想念朋友,忽然间只觉孤单。

望春山上下除却苗圃、丹房,其他少有变化。衡游说是要去了望春山,却仍是拿她当主人,反倒细心打量着苗圃中的灵植灵木。

容晚坐在窗前,望见窗沿下方的土地,乌黑近墨,泛着氤氲灵气。那些曾被夙昼浇灌的灵植,如今竟真的发了芽。

不顾窗外飞雪,容晚靠在软塌上浅眠。天光转了一圈又一圈。

再睁眼时,窗外候着的仙官已落了满身雪,听见容晚醒来的动静,递过诏书。

“是什么?”

容晚指尖叩着窗缘,懒得接过来。

“首座下诏,念您当年因故破禁狱诡道,又游走三界,追捕逃犯,无一错漏。如今……”仙官将那道诏书搁下,说:“如今撤您仙阶仙品,罚去藏书阁,领一个掌书小仙职。”

容晚叫这仙宫送她,即刻去往藏书阁,其间仙气萦绕,点点烛火一若往年。

长形矮柜后坐着的仙官站在椅子上迎她,身形矮小的老书唤道:“上仙,许久不曾来过了。老头儿窥得一分天机,上仙可要看一看。”

他从数个排列有致的小方柜里,抽出一格,调出一方灵境。

“上仙……”

“不看。”容晚熟门熟路地拉出一张木椅,倚在长柜上,眉眼间淡淡仙气比雾还淡。

“看一下吧!”

“不。”

“您怎么不按常理啊?”

“常理?什么是常理?”

容晚摸出一壶冷酒,借着藏书阁的燥热暖意入口,冰得唇齿一颤。

“上仙,藏书阁不得饮酒。”老书闻着酒香,不觉有些自醉。

“神树落花,酿酒,封存又千年……”容晚摸出另一壶,推至老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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