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行(2 / 3)
磊落……
想到这里,李妩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脑海。
她想起,多年前,父亲也是执行秘密任务时突然殉职,那时他正值壮年,是天字一号的绝顶高手,却死的不明不白,莫非……和她一样?!
李妩心底一沉,寒意瞬间蔓延全身。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阁府来信。”
李妩打开铃儿递上的信,是首辅召她议事的密函。信中还叮嘱她暗中前去,不要被人发现。
李妩颔首沉思,半晌,将密信折起,交给铃儿:“烧了吧。”
她看着纸页在跳动的火苗中卷曲,变黑,化作灰烬,忽而垂眸一笑。
首辅大人,是时候,重新和您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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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府。
“阿妩,喝茶。”
谢由端坐堂中,示意李妩坐下。他面容犀利硬朗、棱角分明,眉眼间满含笑意,目光却灼灼如炬,仿佛神鹰一般,和蔼笑容掩不住一身浑然天成的凌厉威严。
“是。”李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谢伯伯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李妩是谢由看着长大,自小喊他“谢伯伯”,如今虽是上下级,但私下里谢由一直让她这么称呼。也因此,曾经在李妩心中,谢由一直都是和蔼可亲长辈的样子。
谢由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然后递上一本奏折。李妩打开,“凉州”、“捐监”几个字映入眼帘,顿时心下了然。
一切与上一世毫无二致。
谢由道:“这是都察院极力催办的案子,你看一下。”
李妩读完,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谢由又道:“凉州地区贫瘠苦寒,自古便是公认的贫困荒凉之地。现任凉州刺史王以松上任以来,更是连年大旱。但王以松通过捐监纳粮,短短三年,竟纳得监粮四百万石,捐监生也多达六万余人,位列全国之首,不可谓不奇。”
李妩佯装不解,道:“谢伯伯,这不好吗?”
谢由笑道:“阿妩,你身为卫士,重武轻政,自然不解其中奥妙。试想,既然凉州地瘠民贫,怎会有如此众多的富庶人家,能捐出如此多的存粮?既然有如此多的存粮,说明凉州不缺粮,那又为何连年报灾请求朝廷赈济?这么多粮食,远超当下流通所需,该如何处置?捐监之人为何又都涌入凉州,不去其他地方捐监呢?”
李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的确疑点重重。”
“不错。所以,都察院众御史今日联名上奏,要求派人彻查此事,我已让陛下准奏。接下来,就有劳阿妩随此案前去凉州一趟了。”
“我?是去保护钦差大人吗?”
“不止。”
谢由敛起笑容,露出严肃的表情,李妩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才是重点。
“你此番前去,查案固然重要,但还有比查案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企稳。”
“企稳?”
“宦海政事,盘根错节,凉州捐监传统由来已久,若真有症结,恐怕这痼疾早已深入膏肓,牵涉甚广。”谢由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凉州乃西陲重镇,民风彪悍,五方杂处,外敌环伺,最忌生变。此次查案,需平稳图之,若是急于求成引发巨变,恐遭奸人里通外国推波助澜,造成国门震荡,边境不宁,届时恐生战乱,生灵涂炭,得不偿失啊。”
果然,熟悉的说辞,一字不差。李妩玩味着他的话,不禁有些唏嘘。前一世,她对这些话深信不疑,还无比佩服首辅大人高瞻远瞩,洞察大局。可现在,她再也无法全盘相信了。
既要查案,又忌讳案子查得彻底,这其中,难道就没有首辅大人自己的私密算盘吗?
或许,探查首辅大人真面目的机会,这就来了。
李妩心中暗自盘算,表面却依然装作懵懂的样子连连点头:“谢伯伯所言极是。那小女该如何做?”
谢由道:“都察院举荐的查案之人,是大理寺卿苏策。此人秉性,或许你也有所耳闻。”
苏策……果然,还是他。这个人她何止耳闻,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前世他们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针锋相对了一辈子。
苏策是史上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出身微寒但才华超群,原本前途无量,岂知他恃才傲物,性格偏执,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更要命的是,前世他昏了头一般,非要选择与谢由为敌。而两朝元老、当今摄政的首辅谢由是何等人物,起先因惜才派李妩再三规劝,苏策却油盐不进,反是步步为营暗中运作,一心想要扳倒谢由,最后终落了个谋逆未遂、身死名裂的下场,不可谓不令人唏嘘。
“此人是出了名的持正不阿,却也抱令守律,不知变通,锋芒过盛。”谢由一脸肃然,“阿妩,此去凉州,他仅有圣旨和天子印,而我赐你尚方剑,关键时刻可压他一头,便宜行事。你得盯住他,掣制他,审时度势,适可而止,切不可鲁莽行事,动摇边疆稳定之根本。任何进展、决策、未定之事,务必及时传书于我,依我命令行事。”
“是!”
李妩毫不迟疑地应下,抬头看向谢由幽深如渊的眼睛。
这双眼睛深邃难以捉摸,她知道,眼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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