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1 / 6）

“晓晓，我想离开这里。”

“山里的每个人都想离开这。”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卢果默默无言。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留在这也没什么不好，虽然相比于城镇，偏僻又落后，但是大山里的月亮都特别亮特别大。

卢果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轻轻贴上张晓晓的肩，说道：“如果可以每天都看到这样的月亮，不离开也没关系。”

张晓晓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卢果心里知道她比自己更想离开这。

张晓晓是山里条件最好的女孩，能像她这个年纪还在读书的女孩屈指可数，可是在学校里总有男生欺负她。

她从不理会他们，还对卢果说，这些男生不好好学习，就没人跟她争第一。听她说只要她一直保持第一，她就能出去，卢果希望晓晓能如愿。

卢果没有上过学，爸妈一直都想要个男孩，头一胎是女孩给他们的打击很大，为了再生弟弟，听信别人喝了些偏方，没想到把身体搞坏了。

这在山里是件很造孽的事，说不好听就是活该，爸妈嫌这事丢人，在山里几乎没跟其他人再来往，也不许卢果出门在外太过招摇引人注意。

其实他们家一贯被别人当成异类，也只有张晓晓愿意跟她相处。

卢果的爸妈也知道她只有张晓晓一个朋友，但他们总说张晓晓是觉得她可怜才跟她说说话，心里肯定瞧不起她。

卢果没有反驳过他们，因为她知道晓晓不会那样想。

因为担心张晓晓被欺负，家里没活干的时候，卢果会在学校外等她放学，然后陪她一起回家。

经常做农活的原因，卢果的皮肤比一般女生都要黑，那些男生眼熟她之后，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黄脸丫头。

这天卢果刚好有空闲，便像以往一样等在校门口，却先看到了那几个讨厌的男生。

他们嬉皮笑脸地往外走，见了她笑容更深了。

“快看！黄脸丫头又来接张晓晓了。”

“你是张晓晓的保镖吗？”

卢果没理他们，只看向他们身后，直到人群里出现张晓晓的身影。

卢果朝她挥了挥手。

张晓晓注意到她，一脸无奈地快步朝卢果走来，然后扯过她的手臂往家的方向走，即便那些男生依旧在起哄，张晓晓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走出一段路后张晓晓才放开卢果，卢果便慢慢跟在张晓晓的身后，看着她比自己略矮的身形，她的背影无比倔强。

卢果突然开口：“他们说我是你的保镖。”

张晓晓很快回话：“你不是，不用听他们说什么。”

卢果听她这么说，暗暗偷笑，继续说：“虽然我比你们都黑一些，但是我比你们都强壮一些。”

这次张晓晓没回她，她也不再说。

有天卢果在地里割草，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疼，她没在意，只当吃错东西，没想到那感觉越发强烈。

等卢果跑到茅房脱下裤子发现上面的血迹后，才明白这是张晓晓说过的“例假”，是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事。

“16岁，有些晚了。”张晓晓说着，递给卢果一包东西。

卢果正埋头苦笑，目光注意到她递过来的东西，是卫生巾，不便宜，吓得连忙推了回去，不愿意收。张晓晓见状，直接往她身上丢，卢果怕掉到地上脏了，只好接住。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粗糙惯了真当自己是男的了？”

张晓晓一向心直口快，说的话总能一针见血，卢果不怪她，只是有些沉默。

张晓晓见她这样，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别扭了一会才跟卢果说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说。

“我知道。”

卢果知道的，张晓晓只是希望能帮到她一些，尽管方式有些直接，但是总归是为她好的。

分别之后，卢果回到家，把张晓晓给她的卫生巾藏了起来，翻出了一条干净的布料，照着她妈的样式缝制着。

路过的张燕注意到卢果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拿了张板凳坐到卢果旁边，指点她如何做，嘴上说：“女人就是这么麻烦，唉，肚子是不是很不舒服？如果你是个男孩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卢果听到这话，鼻头一酸，委屈好似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她没有停下手头上的动作，任由眼泪从自己脸上滚落。

张燕见了，十分诧异：“诶，这话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哭过，怎么现在才知道哭...”

例假期间，卢果都躲在家里干活。

一个星期过去，卢果终于出了门，来到学校等张晓晓放学，这次等得有些久，学校里几乎没什么学生了，她都没见到张晓晓。

在卢果有些纳闷之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嘲笑声。

“你们看，真的还在等！”

她回过头，发现又是那几个讨厌的男生，头转了回去，只当耳边风。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刺耳，“你不是张晓晓的保镖吗？她退学了你都不知道？”

一听这话，卢果立马回过头瞪向那个说话的人，有些生气地吼道：“不可能！”

或许是她的反应太过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