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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落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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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第二场雪在夜间悄悄来临,宫城的灯火模糊了落雪本来的颜色,在夜色中像是蒙蒙细雨,顷刻间,屋檐上便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晶莹而湿润。

面果和花糕接来两桶雪,用雪擦拭着唐婳肉身,与暗室隔着几丈远的她在太阳穴处感受到了奇怪的跳动,那跳动如同落雪轻颤颤飘落在眉间,痒痒的,然后,空虚的胸膛响起了有节律的搏动声。

她这是,要醒来了?

唐婳飘进暗室,昏暗中,少女苍白的面容有了一丝血色,像开在茫茫雪原上的一株红花,脆弱而坚强。

这并不是她!

这些天,唐婳面对肉身时,陌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然而这个陌生人又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既排斥又想靠近。

当然,比起关注她的肉身,唐婳更加留意似乎是意识觉醒的公子扶苏与宋玉,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种种行动一如往常。

冬雪一连下了几天,整个上郡迎来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宫城之中已经鲜少有鸟雀的踪迹,被雪浸染的松柏,森翠之中夹杂着冷意,而公子扶苏又命邵丽福调离了养心殿的一批宫人,养心殿愈发清冷。

印象中,公子扶苏的侍从本来就很少,如今养心殿又少了一批宫人,唐婳相熟的面孔就剩下了几人。除了花糕、面果,便剩下了几个小太监。

众人都以为这场雪消融后,能够迎来几日阳光暖照,然而,紧跟着的还是一场茫茫大雪,甚至比往常更加迅疾,加上寒风催折,风雪似乎要掩埋一切。

殿外洒扫的活都停了,只有面果和花糕拎着木桶去采雪,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落入茫茫大雪中,顷刻间便落了一身的雪,片刻后,两人拎着木桶冲入廊下,看着彼此沾满雪的面容,轻笑出声。

唐婳跟着她们停下,明白这又是要给她的那具肉身擦拭了,她其实也很好奇,这样奇怪的做法到底有什么玄机,于是,她继续看着两人走进暗室中,两人将桶内的雪搓成一个雪团,贴近她的胳膊。

胳膊上传来真实的冰凉触感,微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微痒中带着一丝酥麻,唐婳怔怔盯着那莹白而泛红的指尖,心底升起奇异的颤栗感。

“啊!快看,这是......”

花糕丢下手上的雪团,惊叫一声又局促地捂住嘴巴,彻骨的冰凉在嘴角蔓延,她放开手拽住面果的衣袖转头示意,面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吃惊地瞪大双眼。

池中,少女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像雪山层叠,在静谧的雪山谷中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裹挟着细小的雪籽。

两人对视一眼,面果忍着冰凉将仰躺的少女扶起,花糕小跑着踏出暗室,绕过书架,转向右手边的台阶,珠帘掩映间,座上的公子扶苏正在有条不紊地批奏折,她放慢步子,面向台阶下的侍从,欲言又止。

还没有等她开口,立在公子扶苏身侧的邵丽福先注意到了她,邵丽福默默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子扶苏,公子扶苏执笔批红,似乎没有注意到帘外的动静。

邵丽福悄悄走下台阶,花糕见状,抑制住满眼的欣喜,将暗室中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邵丽福回头,座上的公子扶苏似有所感,凝视的眼眸透过摇曳的珠帘落在书架上,邵丽福了然,吩咐人准备了一套宫人的衣服交给了花糕。

花糕接过衣物刚想要转身,却被刚刚踏入殿中的宋玉叫住,宋玉抬手阻止她屈身行礼,凑到花糕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花糕迟疑地抬头,见宋玉的神情不似作假,羞红了脸道:“诺。”

说完,花糕转身踏出殿外,不多时她捧着一套洁白的寝衣迈入殿中,邵丽福随意瞥了一眼花糕小丫头手上的衣物,随后瞪大眼睛,哭丧着脸道:“哎哟,我的宋大人,快别添乱了。”

宋玉拉住抖着身子奔向暗室的邵丽福,一眨眼,花糕已经急匆匆地进入了暗室,宋玉轻扯着嘴角道:“唉,邵翁现在进去不合适吧?你不怕......”

宋玉抬眼瞥了一眼上座的公子扶苏,邵丽福果真停下了脚步,但脸色依旧不好,宋玉安慰道:“养心殿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到了禁苑,这寝衣自然是一剂良药。”

闻言,邵丽福轻叹了一口气,宋玉也跟着轻叹了一口气,殿外,飞雪弥漫,静悄悄的殿内惟余几声叹息。

暗室中,唐婳亲眼看到花糕接过面果怀中的肉身,面果已经将她的肉身擦拭干净,花糕接过后只是帮她换上团花亵衣,裹好洁白寝衣。

绵软的衣料拂过她的身子,唐婳似乎都能感受到光滑的触感,最重要的是突然生起的裸身羞耻感顷刻间消散了。但是,还没等唐婳从浑身清爽的惬意中回过神来,室外便响起了脚步声,她的心紧跟着一滞。

寂静的殿中,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唐婳仿若新生的心脏毫无节律地跳动着,她认出了那脚步声,在朝夕相处中,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能辨认那脚步声。

是公子扶苏!

虽然唐婳的肉身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养心殿躺了这么些时日,但她从没有看到公子扶苏踏入这个暗室,一次也没有。她就这么催眠着自己,是老天开眼让公子扶苏忘了这件事,如今他仿佛吃错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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