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3)
一瓶,递给沈知淮。
沈知淮接过,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用你喝。”彭衡良拿起自己的,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他手上的。
“只是提前一下,提前祝你成年快乐!”
沈知淮怀疑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已经醉了,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遂了彭衡良的心意,说了一句,“谢谢。”
碰完后,啤酒也一直拿在手上。
彭衡良大抵是真的醉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我刚成年那会儿,也是在读高中。”
“那时我成绩特别好,我哥就不行,我哥连高中都没考上,初中一毕业,就在帮着家里干活。”
“于是啊,我们一家人就都盼着我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好让他们扬眉吐气一把,在其他亲戚面前能挺直腰杆说话。”
彭衡良确实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很争气地考上了名校,市里都派人来他们家做采访。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个一向瞧不起他们家的村委书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彭衡良寡言少语,在回答记者问题的时候,总是会停顿时间很长。
那个记者说他不能这样。
他母亲一听见这话,立即给人赔笑,然后走到他身边低声催促着他。
他还是憋不出话,他母亲便会吼他,甚至于是动手。
他的父亲紧张着,忙着给人递烟,帮忙转移别人的视线。
他们很爱面子。
而他就是他们的面子。
所以他们才“爱”他。
彭衡良双手垫在脑后,静静地望着外面的月亮,“上了大学之后,我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慢慢地,很努力地调整我的步调,企图与这个世界保持一致,又或者说跟上这个世界。”
但他好像永远都跟不上。
读书时,他们紧盯着他的排名,工作后,他们紧盯着他的薪水。
因为他的薪水不止要养他自己的家庭,养父母,有时还得帮衬他哥。
他们都说了,要不是他哥早早辍学,家里哪有钱能给他念书。
现在他发达了,帮衬帮衬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真是个白眼狼。
他对他们每一个人,时刻都要保持着一颗愧疚之心,时刻都要低着头。
于是后来,当他在外面时,面对的不再是他们,而是其他人,他的头也抬不起来了。
但还好,他还有能力,他可以靠这个吃饭,不用多看别人,和别人交流。
只是现在,连仅有的这点能力也即将要被榨干最后一滴。
今年年初,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彻底无法让他保持正常的工作能力。
公司又面临裁员,不出所料的,本就处在边缘化,靠的工作能力留在公司的他被辞退了。
被辞退的那一天,彭衡良不敢回家,因为他大概能想象到,妻子会怎么看他。
事实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作为家庭主妇的妻子在知道丈夫丢了工作过后,没有去过问任何原因。
只是朝他大吼,表示她不能理解,表示他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把这个家放在心上。
压力太大了,是吗?
精神状态快要崩溃了,是吗?
之前的十几年都能熬,现在一下子就不能了,是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和他结婚五年的妻子感受到了欺骗。
“也不知道小十以后会出落成什么样子。”
彭衡良一直盯着月亮看,他声音轻飘飘的。
“应该会长得高高的吧,毕竟我和她妈妈都不算矮。”
“还有可能留着一头长发,她看动画片时,总会和我说她最喜欢那个头发长长的公主。”
“成绩估计会很不错,幼稚园的老师一直都夸她聪明。”
“不过不好也没关系,她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行。”
月亮突然隐入云中,彭衡良的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气氛寂静良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我。”
“不对。”
彭衡良又笑着摇了摇头,“小十现在还小,等她再大点,自然就会把我忘了。”
怨,证明还记得。
那对于他而言,是奢侈。
“不会,”沈知淮摩挲了下手里的易拉罐,垂目低声道:“不会忘。”
他没有去猜测小十会怎么想,也没有在他面前擅自代表小十去说些什么。
沈知淮只是从他自身经历过的事情来说:“彭哥,这仿佛是身体的本能一样。”
本能地在告诉他,不要忘记。
彭衡良是今年六月份来到的这家书店,认识沈知淮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他竟这时才恍然察觉,自己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沈知淮的父母。
沈知淮无言地朝他笑了笑,旋即,他将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啤酒放到地上。
沈知淮站起身,临走前,忽然又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彭哥,不要随意地向小十给出任何承诺。如果许下了,希望你可以尽力去遵守。”
“早点休息。”
沈知淮拿起柜台边的书,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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