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于客栈(2 / 2)
拗不过她,知有言姑姑和刘慎在,便把姜芸带走了。
阿满喊了好几声没把姜芸留下来,噙着泪从凳子上跳到地上,跺了跺小脚,哭唧唧地往言春怀里钻。
“饿了吧,我先带你找个地儿吃饭。”方出了门儿,高泠便把姜芸揽在了宽袖下,见姜芸不应,又捏了捏她的脸。
姜远抬首迎上高泠的一双充满哀伤的眸子,十分自责地说:“对不起啊,阿满他,我此前该慢慢告诉他的。”
“又说这话了,你不跟儿子说也是为了儿子好,没关系啊,小芸芸,若是连这个小鬼头都搞不定,那我这老子不是白做了,放心吧。”
路过穿城而过的水边儿,高泠指着落在水上的一群天鹅让姜芸看。
“我刚来时瞧见,就想着若是你在身边就好了,”
清澈闪光的水面上,一对儿雪白的天鹅引了姜远的注意,她从未切实见过天鹅交颈,十分稀奇,“林中你瞧,他们好优雅啊,他们交在一起的样子好漂亮,好似天生一对儿似的。”
“听说天鹅是一夫一妻制,他们一旦选择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分开,每年南北迁徙,总能看到雌的一只在前面引路,雄的一只在后面,他们的孩子在中间被保护着,如若不幸,有一方死去,另一方会绕着哀鸣,甚至会为其守节而孤独终老。”
“竟有动物可有情有义至此。”
“是啊。”掠过波光粼粼的水色,高泠双眸移到了她身上,抬手轻轻托住她后脑捂于胸前,“总觉得像极了你我。”他说着,勾头去寻她的唇。
姜芸吻了他一口,推他,垂着双睫,道:“在这儿会有人看到。”
“那,我们去吃东西。”他笑着说完,带姜芸去吃饭,穿过几条街后,高泠在一家客栈前听了脚,“芸芸,到了,这家的烤全羊好吃。”
“荒于客栈……”姜芸念着招牌上的字,“怎么叫了这个名儿?”
“你昨日来的时候瞧见的那条大河,是发源于阴山的荒于水,这里的耕牧全靠这水,故而取了这个名。”
云中郡本是北定之地,从此往西北去,越走越荒芜,这家客栈开在交通要道上,时不时会迎来送往一些流民、罪犯,他们在此留下自己的故事,换得一顿茶饭,而后去赴死或赴生。
两年多前,高泠误入了这家客栈,留下了他的部分故事。
宽敞的大堂里,有位异常妖艳的女子坐在正对着门坐在一把大胡椅上,瞧见高泠他们进来了,翘着的二郎腿以最圆润的弧划了下来,百褶的彩裙飞出千万只花蝶,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万种,她迈着流星步朝高泠走近,扬声说:“哟,今日咋没戴面具?第一次见到你脸,还挺好看的。”说完缠着了一圈高泠,而后才去瞧他身侧的姜芸,尖嗓又提高了些,“这就是弟妹吧!真是标致呦,怪不得令你魂牵你这么久,我这送上门的菜,倒是尝都不尝一口。”
她是荒于客栈的老板娘,没人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她有多少积蓄来支撑这家客栈的经营,十几年了,荒于客栈从未关过门,云中城人人都知道这里的老板娘妖艳,除了爱钱就是爱听故事。
高泠握着姜芸细手的宽掌一紧一松,暗示她不要害怕,从容地回那女人说:“花姐儿,你快收了你这股妖媚子劲儿吧,吓坏了我夫人,今日你可别想听到好故事。”
那花姐儿听了瞬间换了张脸,柔似绸的腰身儿像是长出了骨头直了些,“怎么还要搬张凳子坐门口赶客呀!”说着她风儿似的拉着姜芸坐下,托着香腮细细端详,“快让我瞧瞧,这妹子长的果然是不一般呀。”又挥了挥手里的飘带,“不知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儿,让这么一个人儿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高泠笑了笑,朝一高瘦的伙计说:“瘦肉儿,烤只羊来,今儿也给我夫人尝尝鲜儿!”
“好嘞!”那人远远地应了一声,高泠不放心,又亲自去厨房盯着挑了几样菜食。
那老板娘趁着这个空挡,拉着姜芸的手坐下,“妹子,到了我这儿就跟到了家一样,这高泠可是我弟,有啥事儿就跟姐说。”
姜芸被这样的热情给吓到了,没弄清楚状况的姜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看向高泠,高泠收到了姜芸救助的信息,笑着赶紧坐过去,“这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这几年多亏了她照拂。”又附在姜芸耳边悄声说,“这里可是藏龙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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