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窅冥(2 / 2)
来陈焘,一直活在他们这些人的算计之中。”姜芸擦掉眼角的泪,揪着心口,颤着音儿问了一句:“你们谁带我去北定啊?我自己去不了……”
赵旦慌问:“你说什么呢?你现在这个情况哪都不能去!”
“我得去救林中。”姜芸斩钉截铁地说,语气间没有留下丝毫挽回的余地。
“你叔母已经去调兵了,一定能把他救出来,你去了能做什么?”
姜芸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疑问,忙问:“我叔父呢?还有我父亲,他们现在是如何想的?”
赵旦和刘慎都垂下了头,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刘慎说:“高泠被捕后,我方军队遭到偷袭,你父亲在北定军攻城之时打开了建康城门。”
姜芸握紧了陷入衾中的拳,齿中龃龉,挤出一字,“他……”
“北定军占领建康城后,奉命,屠杀了……姜家……”
“刘兄!”赵旦见姜芸脸色惨白,打断刘慎,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可话已说到这份上,姜芸泪眼朦胧地等刘慎继续说下去,刘慎也不再隐瞒什么,“姜将军预料到势头不对,提前让人把你叔母和那两个孩子送至荆州,除了他们,姜家上下皆被屠杀。”
“我父亲和叔父,已经死了……”姜芸喘着捂住脸哭了起来,也只是那一会儿,她深吸了几口气,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揉完红肿的双眼,朝刘慎和赵旦说,“叔母去调兵,万一他们察觉这边有动作,直接把陈焘杀了呢?他如今负死罪,难以在万民前抬头,这是阴谋,我得去救他,我要在万民前讲出他的清白。”
赵旦对姜芸执意要去中京之为十分恼火,“清白,是能讲出来的?他此前是有嘴不说,什么罪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我说,我们就直接劫狱算了,等他出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好说,但你不许去!你就在这!哪都不能去!”
“是啊,一个人一旦被认定是有罪的,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姜芸未顾及赵旦的阻住,若有所思地说,“我一定要去北定,我有法子救他。”
赵旦和刘慎说不动姜芸的坚持,两人欲喊言春来说,却听到从外面传进来的孩子的哭声,言春“嗷嗷”地抱着孩子进来,问姜芸能不能喂孩子喝奶,姜芸一口拒绝,说话的功夫就下榻穿衣,要赵旦带她去北定。
任谁阻拦都改变不了姜芸的执拗。
言春在孩子的哭声里抹着泪儿为姜芸收拾东西,天地间好像被哭声震得四分五裂,姜芸急切地要逃离,她跪在言春身前,仰头握住言春的双手,哭说:“姑姑,您是孩子的干娘,若我回不来了,您就是孩子的亲娘,往后余生,您要替我将他养大。”
“说什么傻话呢?你得回来!多好的孩子,为了他你也得全须全影地回来。”言春将她扶起,含泪目求说,“抱抱孩子吧,喂喂奶再走,你跟孩子说两句话,孩子一定就不哭了,他是想你了。”
姜芸摇头,匆匆随赵旦离开。
刘慎和言春在他们走后也乱成了一团,小孩子哭得满脸涨红,言春催刘慎连夜下山去找奶娘。
山下早已是春暖花开,绒绒暖阳照得人间花草耀眼灼目,东风乍起,芳菲四散,赵旦背着姜芸走了半宿的山路才走出这座野山,他扶着姜芸坐在山口的岩石上后,自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
姜芸摘掉头上的厚帽,又欲脱掉披风,赵旦阻她,姜芸说,“有些热。”
“有风。”说着又将她裹好,赵旦往远处看了看,刘慎驾着马车正往这边儿赶。
原是刘慎一人,脚上又有功夫,此刻已带了找好的奶娘回来,特意将车赶到此处来让赵旦驾车带姜芸走。
姜芸远远地瞧看找来的奶娘,是个年岁看上去和习桑差不多大的,刘慎因着急上山去,嘱托了他们几句后便带着奶娘走了,姜芸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胸中涨得厉害。
赵旦扶姜芸上车,安顿好后赶车离开。
姜芸从后面伸出头对赵旦说,“守初哥哥,能不能再快一些?”
“怕太颠簸了你受不了。”
姜芸想了想,安坐回车里,她往下摸了摸,感受下面在出血,疼得脸一阵阵发白。
赵旦一直惦念着姜芸的身子,赶了约一个时辰的路后,找了一客栈休息,紧逼之问下才问出姜芸身子都有哪些不适,于是去请大夫开药。
在卧床休息的医嘱下,第二日又是赶了一日的路,不过谢天谢地,药按时喝着,虽有些许不不适,但没再出血,姜芸拿命去任性,赵旦一直强忍着顺从她的意愿,如此半月熬下来,过山过水,终于到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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