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鱼(2 / 3)
继而忙看向李文君。
李文君的目光已落到了刘慎旁边的姜垣身上,显然已从姜垣遮眼的白绸认出他就是那晚浮屠塔里的男人。
高泠见状对李文君说:“文君,这位是姜芸的哥哥姜垣。”
表面平静的李文君其实早已不知所措,她望着他没说话,不知该不该起身问候,干渴的土地会惦念每一条从上淌过的河流,她念过,又不敢常念,当黑暗褪去,姜垣暴露在有光的地方,即使白绸缠眼,那具残体仍有着迷倒异性的无尽魅力,尤其是对李文君,因为她感受过浪底的波涛汹涌。
海河奔涌而过,水花四溅,响天动地。
在一片静寂里,高泠又对她说:“这补汤朕待会儿就喝,你先回去,今日事多,明日朕去看你,安心住在这儿,朕会好好安排你的事。”
李文君回神,因有旁人在,也不好多说,只是站起欠身离开,“补汤趁热喝,凉了就有些苦了,那我回去等你。”她脸上挂着一如初见时的淡笑,那身红色衣裙在烛火下格外耀目,令高泠晃神。
姜垣侧耳听着,闻到夹杂着淡淡药草味儿的女人香从自己身边飘过,他侧身让路,但仍是感受到李文君身上的气波。
“早上文君给了朕休书,她本以为朕今日会去找她,可朕没去,这会儿来同朕细说和离之事。”
刘慎知高泠这话是故意说给姜垣听的,于是引了姜垣往里坐在高泠的对面。
姜垣因瞧不见,坐下前先俯下伸手摸了摸,恰巧这是李文君方才坐过的位置,他触到了李文君残留下的温度,微微皱眉,略等了等才落座。
高泠只是静静地看着,待刘慎沏了热茶来,才开口说话:“你都同姜垣讲过了?”听刘慎答是,高泠又陷入了沉默,隔着缭绕的热茶水汽,半晌方对姜垣挤出几个字,“我能给姜芸幸福。”
姜垣板着脸没接话,松木盲杖被握得深深嵌入了掌内,显然他在克制着心头火儿,高泠尴尬地端起茶润了润嗓子,这会儿又看到案上放的那碗补汤,想着是李文君亲自熬的,还是要喝了才是。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头敲门,微弱的声音传进来,刘慎说:“怕是黄将军派人来传话的,我先带退之到里面去。”
这黄将军受了高泠的命在宫中设下埋伏,又于禁军中安插内应,为的就是于今夜将反叛者一网打尽。
高泠点了点头,刘慎拿起姜垣的盲杖,扶他往内殿暂避。
他们刚进去,外头那人便走了近来,却见是福岁。
他的耳朵冻的通红,头上的碎雪正在被屋儿里的热气蒸化成水儿,远远地站在进门儿的那个位置,躬身行了一礼,站定后说:“陛下,奴婢有话跟您说。”
高泠甚是吃惊福岁突然到来,且说出这般反常的话:“你就这样进来了?真是好大胆啊!”
近来他在皇帝身边读书,一切都淡淡如水,日子平静的失真,皇帝不曾对他发火儿也不曾有过好言,但福岁心中对皇帝的恐惧,总归是减少了点,“外面没人守,奴婢就直接进来了,奴婢是想跟您说,皇后娘娘她喜欢梅林,她一直都想回梅林去,您带她去一趟,说不定娘娘就能原谅您了。”
见高泠睁着能吃人的眼,盯着他不说话,福岁心中的勇气此刻正涌到顶点,放言说:“奴婢的话说完了,您要打要杀,随您便。”
高泠甚是意外从福岁嘴里听到“梅林”二字,冷言道:“过来。”
福岁怯怯地走过去,随着距高泠越来越近,他心里的勇气也一点点泄没了。
“你喜欢朕的皇后?”
被皇帝看破的福岁心中甚是有些慌了,他心想自己是吃熊心豹子胆了今日来说这话,可这话他憋心里好多日了,不说出来他迟早会憋死,于是咬了下唇后,回:“嗯,喜欢。”
高泠见他如此坦然承认,笑了两声,指着桌案上的补汤,说:“喝了,就你这小体格,还跟朕抢人,长两年再说。”
“奴婢也没跟您抢。”福岁不敢问那桌上的是什么,但听那话的意思不像是坏东西,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便喝下了。
高泠见他喝了个干净,满意地点点头,“朕瞧着你难强长高,日后每日一碗补汤,回去睡吧,明日早些来,朕要检查你的功课。”
福岁咽了咽口水,应了是,俯身告退。
高泠看了眼福岁离开的瘦小背影,他不得不承认,被姜芸爱上这件事儿,他高泠能炫耀一辈子,又念及姜芸正在生自己的气,心一时又揪在了一起,他现在最大的欲望便是抱着姜芸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管地从昏天黑体睡到昏天黑地。
刚走出两步的福岁停了脚步,捂着胸口缓缓转身,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发抖,边说边吐血,“陛下……您还真的要杀了奴婢啊。”
高泠抓起案子上的空碗闻,不似平日里喝的补药的气味,再看福岁已经倒在地上,衣袖翻滚间,高泠弹起上前查看,福岁嘴角白沫直流,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高泠连忙把他扶着坐起,“朕不知那补汤里有毒,你坚持住,朕现在给你去找解药。”
福岁按着肚子,五官已经扭曲,“陛下,好像来不及了,奴婢算是您的救命恩人了吧,奴婢有事求您,放,放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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