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玺出(1 / 4)
陈寿之双手接过侍女奉来的茶放置到手边的小几上,余光扫向小几另一边与自己并排而坐的姜芸,呼吸时紧时缓,心脏跳动亦有些不齐,经过重重考试选拔,他同另四位被留了下来,中午还盼着有机会见姜芸一面,方才便被告知姜芸没相中他们,陈寿之心中失落之余,又怕佳期不再有永无相见时,便斗胆冒昧前来。
陈寿之一直以为自己心理足够强大,可这会儿,在外面酝酿好的话全忘了,怕空气冷凝,便说:“听说姜姑娘不喜欢我的文章?”
姜姑娘……姜芸心想,好久没听过姜姑娘这个称呼了,“那是我用来搪塞父亲的话,没成想冒犯了你,其实那文章我还未看,你不必将我的评价放在心上。”
“未看啊。”陈寿之喃喃说着,从袖中掏出两本装订成册的文集,“这是我这些年写的,还有些关于《左传》的,望姑娘能收着,若是日后得空想起来,可以拿出来看看为我指点指点。”
姜芸接过那册子,忙说:“我哪里懂写文章,以前喜欢看着写着玩,我的那些史书评价也都不入流,并无造诣,我看了向你学习。”姜芸说着翻开,先看到了他的字,飘逸有力,忍不住又细看内容。
只听旁边陈寿之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垂下了双睫,说:“其实,我的许多观点都是受你启发……姜姑娘,你喜欢梅花,我住的地方梅花少,但有满山的桃花,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植梅,哦不,我为你种梅树。”
姜芸抬头看到陈寿之时,不知他何时展开了开朗又明亮的笑容,她似乎能看到他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着,那起伏的胸膛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对于姜芸来说,陈寿之确实是个绝佳的选择,他完美到无可挑剔,是真的无可挑剔,姜芸没有理由拒绝,若是再同他相处几日,姜芸可能真的会被他击败,于是直说:“我的过去,你都知道吗?”
“我知道。”
“以你的条件,一定能寻到一个比我要好的女人做妻子。”
“没有了,再好的我也不要了,我知道说这话可能有些轻浮,我是真的喜欢你,好似过去我努力生活着的每一日都是为了能遇到你,我想保护你。”
换做旁人,初见便说这样的话,姜芸一定会害怕,可此刻陈寿之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真挚,曾经,陈焘的那双眸子也是那样好看,“我不想骗你,比起你的清澈,我太污浊了,我不可能放下沉重的过往与你轻盈过活,也不想让你沾上我的沉重,我不是你的良人,我们不合适。”
“所以,你还是对我有好感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吧。其实只要你对我有好感,此事便好办了。我父亲可以上书,让皇帝下旨将你婚配予我。”
姜芸听后皱眉欲开口,但听陈寿之继续说:“当然,我不会让父亲如此做,虽然我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但我,也不能瞒着你,我方才在外面已料到是如此,我来还是想跟你说,其实此次有如此多的人求娶你,是当今皇帝安排的,他秘密发召令于各州县,择适合男子与你婚配,我不知这其中缘由,但看得出,你放不下,他也忘不了。”
“我已经决定去找他了。”姜芸笑了,陈寿之看呆了。
“春露浓香玉枝头,林中笑看向花容。”陈寿之心中念着名士赵旦的两句诗,突有身临其境之感。
“那我等你,若皇帝仍不要你,我娶你。”
“你不必等我。”姜芸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能给你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陈寿之痴痴地望着姜芸的眼睛,像是在梦中一般,心爱之物就在眼前却不敢去触碰,生怕碰不到梦醒一场空,或许他爱的并非是这个姜芸,而是幻想中的姜芸,此一面也是为他过去的数年画了个完满,万紫千红花开遍,终到了落幕时,他起身祝她情至有往,望她珍重安好。
翌日清晨,姜安亲自赶车马带着建宁长公主和姜芸离开了石谷园,但并未与同要回建康的姜平一道,一来姜平骑马速度快,二来姜芸不愿同姜平一起,双方都不自在。
离开荆州时还是夏天,到了建康便已入了秋,秋风起天气未必转凉,站在皇宫玄平门前的几人被这热日晒了半晌,姜安瞧见妻子和姜芸出了一头的汗,道:“建宁,你先带小芸坐到车里去吧。”
姜芸此时正抬头凝望着巍峨的玄平门,走出数日,只觉这城门今日格外巍峨,与他处的都不尽相同,帝王的威仪和气势似乎从这城门上便已做足了功夫,可那又如何,若是一朝被灭朝,头颅反而会被挂在这坚实的城门上,一代代的胜利者乐于用此法来摧倒旧朝的所有威严。
姜芸被建宁长公主摇着回过神来,她没听清叔母刚才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曾也在皇宫里居住的人,未曾瞧出她对此地的故念。
“先坐回马车上去,叔母给你倒些凉荔枝水儿喝。”建宁长公主边为姜芸擦汗边说。
这时城门开了,有一禁军将领带队走出来,齐刷刷的步伐震得地上土尘飘起,他们移近向姜安行军礼,正待姜安欲说之时,却听那领头的说:“将军,您的来意陛下已知晓,派人传话让末将告知将军,您无故离开镇地擅离职守,理应按军法处置,念在并无铸成大错,处罚可免,但请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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