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2 / 3)
敢再想下去。
姜芸将那堆成小山的奏疏整理好后,为他端来了饭食,精致的小菜与暖稠的温粥,她贴心地亲自来喂,他垂着恢复了力气的双臂,僵着身子,等待着来自她的投喂,莫名的,每一口都比往日的好吃,又不敢看姜芸如水似星的双眸,只能盯着她手中的粥碗,看着汤匙一次次地送到他嘴边,他欢欣着将食物含在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品味其中滋味。
“你怎么突然这么乖。”姜芸笑说,“和以前一样乖,你记不记得在梅林……”
沉溺其中的高泠敛神收回目光,打断她,“不记得。”
姜芸幽怨地看着他,再未说话。
用过饭食后,素手递来白瓷茶盏,高泠没有接,“朝政之事便交给赵旦,但你,不许住在这。”
她将那茶盏放至床案边上,紧紧得看着高泠的眼睛,她真不知高泠到底知不知道赵旦如今有多想杀他,放手将朝政之事全然交由赵旦,那无疑是放虎归山自寻死路,而且她执意住在这,大半是因为她不能给赵旦可乘之机对他下手,“我知道你不愿我住在这,你身体虚弱,我不想与你争,反正我也照顾不好你,这样吧,以后由言姑姑来照顾你,她之前是你身边的人。”
她同意了,可高泠心中怅然若失起来,一次次的事实证明,有她在,他可以莫名其妙睡得很好,高泠正寻思着,却听姜芸她继续说,“但我也不会走,我日后少在你眼前便是。”
高泠有那么一刹,期待着,姜芸会抱着他的胳膊冲他笑,然后撒娇道要黏在他身边,他错了,赋予今日之人昔日之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姜芸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姑娘了,世人杀了她,高泠也是凶犯之一。
高泠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情感上的迟钝与扭曲,在姜芸身上他错得彻彻底底,甚至愚妄至今,他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包括顺手赐予这个女人余生安稳,殊不知,他自己从未爬出她的漩涡,姜芸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存在着,便能令他沉溺其中动弹不得。
他想做些什么,拥抱她或者亲吻她,可他负罪之身,一朝身死,温存凉透,只会令她心中更苦。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姜芸似乎在等着高泠开口。
一双哀伤的眸子将高泠看了又看,最后盯着雪白脖子上未隐去的青筋蹙眉。
脖子被砍去,会留下碗口大的疤,那是她三年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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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开始不自觉地想一些旧事了。
幕幕犹在眼前的旧事。
前朝驸马王丰为玄学大家,当年数次邀陈焘共谈玄理,陈焘向来不理会这些,多次拒绝。
在姜芸与陈焘确定关系后,陈焘同意应战,他对姜芸说要带她去,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陈焘已有了心上人。
清谈馆不算很宽敞,可也不小,但那日异常拥挤,一楼二楼挤满了人。
仰望陈焘之名的追随者不远百里而来,此前陈焘多以文章示人,行踪不定,他们都不想错过与名士陈焘的一面之缘。
数百巨大挂幅从二楼垂下,上面全是陈焘的诗文,姜芸进去时略略被震撼到了一下,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陈焘与她,她素日不是于深闺绣楼中不出门的姑娘,跟着哥哥姜垣也算是见过不少场面,可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况且从未有过女人踏入过这个地方,若今日不是陈焘拉着她的手,她还真不敢进。
这是一个重女色轻女德的时代,姜芸有一副绝色好皮囊,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站在陈焘身边,显然陈焘更耀目夺人,但她甘愿做陈焘周身的余晖。
陈焘与王丰论战了不足半日,他未曾给王丰这样的贵族留丝毫的面子,执两方之理论之,陈焘皆胜,王丰愧而认输,仓皇离开。
满堂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陈焘,惊到大气不敢出一下,而陈焘毫无掩饰地朝人堆里的她微笑。
但见陈焘笑意融融地走向她,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我们走吧。”
一脸崇拜痴相的姜芸朝他点头,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她跟着他走出清谈馆。
方出了那门,轰然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着五彩钗裙的女人,粉香涌动,姜芸定睛再看,哪里是只有女子,男子也不少嘛,他们高喊着陈焘的名字,一个个手扯手地用身体堵住陈焘的去路,挣涌着要多看陈焘两眼。
姜芸尚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呆住了。
裹着姜芸手的宽掌,紧了紧,她又感觉到陈焘小拇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手心,她知道那是“别怕”的意思。
乌泱乌泱的好看的人,像蝶一样扑来,却又如狼盯猎物那样注视着姜芸,眼神像是要把姜芸生吞了,陈焘拉过姜芸将她挡在宽袖后,他什么都未说,姜芸有种感觉,陈焘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那些人的痴狂样,好似没有把路让开的可能。
“驾,闪开!闪开!”
远处马蹄直朝人墙疾驰逼近,围堵者最开始并无让开之意,可见来人挥动马鞭,马驰速度丝毫不减,在最后关头让开一条路。
赵旦骑了一匹马拉了一匹马,他用凌冽地目光扫过人潮,终于看到了陈焘和姜芸,他喊,“接着!”一把将马缰绳扔了过去。
两人配合极好,陈焘接过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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