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滂沱(2 / 3)
粒,问道。
姜芸点头说:“把坛子的泥封敲开,打满一壶,你跟着我去正阳殿。”
酒坛一打开,散出的淡淡酒香刺到了姜芸的神经,她皱了眉,这不是记忆中的味道,要论酿酒,陈焘的弟弟陈康最擅长,陈康继承了陈岑酿酒的手艺,甚是青出于蓝,陈焘虽不及,可酿出的酒也不错,今日她若真的拿了这酒去,怕让高泠想起友情的同时也想到死去的陈康,“罢了,不拿酒了,这酒分了让宫里人喝吧。”
“这么好的酒,给了奴婢们不是糟蹋了嘛,陛下最爱喝这梅酒,每年都张罗要酿,只是他手臂上的伤不宜喝酒,依奴婢看还是先放放,过段时间您再同陛下喝。”言春见姜芸点头默许,于是吩咐人将那坛酒给抬了去,她撑了罗伞为皇后遮阳,这才扶着姜芸往正阳宫去,姜芸平日里是不喜人扶的,但昨日脚上磨了水泡尚未好全,搭着言春的手会稍微好受些。
正阳宫分前后两个宫殿,先主爱玩爱美,雅致不俗,精心画图改建正阳宫格局,办公生活两不误,前殿连着外朝,而后殿便是皇帝休息的场所,其间隔着花廊水桥,隔着百花庭院,姜芸方入了那正阳宫的门,便闻到了空气里飘溢着的杂糅花香。
门口的小太监为其撩起竹帘,往里走两步,那名唤杜若的宫娥领着两个小宫女在摆饭菜,杜若见皇后来了,欠身行礼,“娘娘来了,您先坐,陛下在前面还未回来呢,先喝杯茶。”
侍茶的宫女那未将那茶摆上,刘慎便打帘引皇帝走了进来,姜芸一时看呆了,她有些恍惚,高泠身着绣有黑青花纹的衮冕,肩挑日月,背负星辰,玉琢的脸庞美到没有丝毫瑕疵,这不正是她幻想中的模样?可眸里蒙了一层寒冰,这是姜芸暖不化亦不想去暖化的寒冰,姜芸隐隐握拳狠掐手心儿,以此来克制自己心头那不该出现的悸动。
她眼看着他唇角扬起笑容,眼看着他走向杜若,以一种并不冷淡的语气说:“替朕更衣。”杜若扶着高泠往内室去,经过姜芸时好像没看见般,是杜若说了,“陛下,您热眼花了,皇后娘娘在这儿呢,特意来陪您用午膳。”
高泠这才瞥了姜芸一眼,旋即又收了目光,什么也没说,只是同杜若往里走,姜芸不甚在意,她已经料想到如此,但她注意到,杜若在高泠面前和不在高泠面前是两个模样,在高泠面前,杜若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是曼妙诱人的,而不在高泠面前,她显得普通与平常的同时又流露着几分冰雪般的清冽。
高泠换完了宽松的长袍后缓步走出,殿内的人忽然都被杜若带了出去,一时就剩下他们两个,因高泠臂上有伤,姜芸便跪在一旁为其布菜,姜芸找不到由头说话,她想为哥哥求一个自由,可她没脸开口,此刻他们彼此相恨,看似她挨他,但其实两人只见隔着血海。
饭毕,姜芸捧着漱盂供他漱了口,又为其弄水盥手,而后又倒了茶呈给他喝,高泠接过那茶咂了口,揶揄道:“以前也如此伺候文宗帝的?”
姜芸极度反感那语气,故而冷言回:“没有,旧主从不让妾做这些。”
高泠以更冷的语气说:“是呀,听闻他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儿里,若是知道他的皇后在这做这些,怕是要气的活过来。”
姜芸现在学乖了,知道不能硬碰硬,于是抬头平静地望着他的眉眼,回道:“妾现在是您的皇后,做妻子的照顾丈夫,也是分内之事,再说,能伺候您用膳也是妾的福气。”
他阴阳怪气道:“皇后,你真是贤惠啊,既然你如此想,以后就搬来正阳宫吧,朕日日给你这福气。”顿了顿又扬声喊来刘慎,“你,让人带着皇后去玄平门。”
刘慎听罢心中微震,但仍只能依照皇帝的令,过去引了皇后往玄平门去。
姜芸不知高泠打算做什么,问了刘慎他只是摇头。一路烈日当空,阳光照得身上刺热,人的汗珠也直往下掉,可即将到达玄平门之时,忽然滚滚黑云压城而来,伴随着远处阵阵雷声,豆子般大小的雨点子落在地上,滚烫滚烫地砸在姜芸身上,哗啦巨响于天地间炸开。
数月滴水不落的东定境内,居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姜芸站在高台之上,雨水顺着她硕大的裙摆流淌而下,她漠然地凝视着玄平门上挂着的数十颗头颅,那全是皇室之人,上至太后下至公主,干黑变形已看不出生前的模样,姜芸认出来那其中的一颗,那是文宗帝的,他睁着的双目正看着这场甘霖。
姜芸对文宗帝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情感,这个男人一直以来或许只是爱她的色相,可他却也一直护她,敬她,给她妻子身份的体面,姜芸亦拿他当丈夫,除了她不爱他,一切都那么和谐。
这就是,高泠想让她看到的。
文宗帝曾将陈焘全家的头颅悬在城楼上示众,为的是要通过陈焘的影响力来加强皇权的震慑力,如今,高泠如数奉还了。
她喑哑无言,内心凄苦。姜芸继续寻着,抬手擦了擦糊眼的雨水,一个个看过,没有找到自己那对儿女的。
“高子清,你有看到你想看的吗?”站在远处楼台上的李源钧,提着嗓子压过哗哗雨声,问身边正在注视着玄平门的高泠。
大雨冲刷下了空中污尘,混合着热气被人吸入鼻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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