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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一会又嫌他作业写的慢。林杞峥也不恼,还是一到课间就主动的去帮宋蓁打水。
那时候太过于年少,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爱。明明心里常觉亏欠,说出的话却总是言不由衷。坏话说尽,却心存怜悯。
宋蓁想,他是有愧于林杞峥的,但也仅仅有限于一瞬即过的高中时代。
宋蓁当时还不懂,年少时射出的子弹,时隔多年,会正中眉心。
宋蓁示意司机靠边停车,她降下玻璃看着走在人行道的林杞峥。他的手已经冻的通红,带着口罩,看不见他的表情。鞋头被未结冰的积雪打湿,拓印出水痕,宋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上车。”
林杞峥摘下口罩,干裂的嘴唇有些苍白。他愣了几秒,挣扎过后,还是上了车。
“师傅,再回刚才上车的地方。”
“好嘞。”
师傅放着音乐,声音不算大,是张学友的《吻别》。副歌部分,师傅也不自觉地跟着出声哼唱起来。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宋蓁坐在后排的右边紧靠车窗,林杞峥坐在后排的左边,两人中间隔着大片的距离。他搓了搓手,缓解寒冷,眼镜片因车内的暖风起了一层薄雾,他将眼镜取下擦拭镜片。
宋蓁看着他这副样子,撇了撇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林杞峥向来寡言,而宋蓁则是憋着不说。
到华苑后,宋蓁快步走在前面,故意与林杞峥拉开一段距离。这蹩脚的表达不高兴的方式,宋蓁一直从高中贯彻到现在。
林杞峥沉默地跟在她后面。
宋蓁讨厌屋里冷锅冷灶的感觉,那样会让她十分想家,虽不常住,华苑也一直开着地暖。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进门,她换完拖鞋,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新的拖鞋扔在林杞峥脚下,脱下外套挂在玄关上,顺手按开了客厅的主灯,转身坐在沙发上。
简约的吊灯打出白炽的灯光,照射在二人的头顶,让双方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在彼此面前,那些气愤,疑虑,不解,质问,都无处可逃。
雪完全停了。
室内的温度不低,林杞峥也脱下外套,挂在玄关上,那件鹅黄色羽绒服旁边。黑色和黄色,乖巧地并排挂在那里,给这间屋子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宋蓁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林杞峥率先开口,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出玄关,灯光在他脸上折射出阴影。
“今天谢谢你。”
宋蓁闻言,拿起靠枕朝着林杞峥扔去,林杞峥没有躲闪,结实的打在他身上,又弹在地上。
他没有问宋蓁这几年过得好不好,甚至都没有问宋蓁为什么会出现在北京,而且还有一处住所。他只是干瘪地表达感激,感激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北京,自己被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收留了一晚。
“你能不能滚?”
千万百计把人家接来,又叫人家滚,宋蓁生起气一向口不择言,矛盾至极。这么多年,林杞峥也算摸得上她的脾气,他捡起抱枕放在沙发上,自己也顺势坐在沙发上,与宋蓁隔着一段距离。
“谁让你坐了?”
“林杞峥,你爸妈辛辛苦苦把你供到北京,是为了让你去那种地方出卖色相的吗?”
宋蓁双臂交叠放在胸前,昂着头,作出吵架的姿态。
“我爸死了。”
“我在那儿是正儿八经的打工,没有出卖色相。”
等等,信息量太大了,宋蓁瞬时就偃旗息鼓了,她一向不善于吵架,一委屈就说话带着哭腔,一点气势都没有。
林杞峥他爸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算打工,你也应该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承认我是抱着投机取巧的心态的,但那里挣钱快。”
“我需要钱。”
宋蓁哑然,起身回了房间,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房间很快安静下来,卫生间传来淋浴的声音,水声混合着客厅的水果香薰的味道,让林杞峥觉得太不真实。
宋蓁洗漱完,头发包着干发帽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林杞峥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来是累极了。
宋蓁带上了眼镜,近距离看,他的灰色毛衣已经轻微起球,一只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垂在大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带任何饰品,只有腕上那支万年不变的手表。他是单眼皮,但睫毛很长,睡觉的时候,也紧紧抿着唇不肯放松,一副防备的姿态。
宋蓁想起上高中的时候,一到暑假,林杞峥就要去烧烤店打工。北方的夏天,烧烤店生意最火爆。他那个时候很瘦,穿着白色T恤衫,更显单薄。
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林杞峥不见他。宋蓁依旧是每天补完课就去找他,远远地看他,看他忙的脚不沾地,看他搬着一箱又一箱啤酒,看他本该是写数学题的手被烫出一个又一个水泡。
宋蓁不忍心,从客房里抱出一床薄被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林杞峥被突如其来的重物砸醒,迷蒙地睁开双眼,眯起眼睛想看得清楚些。宋蓁没等他开口,就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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