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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命(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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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段知燕又困又累,脑袋磕在车窗上颠簸着睡,便又咽下了话,沉思起对策来。

车夫在前面挥鞭,问她说,姑娘,你们进城不?楚歌想了想,说,进。她一咬牙,心想,现在既然还有一些,那就先让小小姐好好休息休息。银子的事等进了城再想法子。车夫应了一声,便挥鞭赶往一条山间小路。楚歌掀开帘子,正巧看到一条湍急河流正在车轮旁驶过,四野郁郁葱葱。不由有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已经进了深秋,可树木却还如此浓郁?车夫说,这是进城的一条必经之路,叫朝花岗。多种的是冬天也不会枯萎的树,所以这时节还这样漂亮。楚歌说道,怪不得附近山野这般陡峭,原来是个“岗”。车夫笑着说,我以往进城常在这条道上走,从没出过岔子。姑娘你放心便是。

楚歌自然放心。但莫名的,看着四野欺压下来的高山林木,自己身处阴影中,却仍觉得瑟瑟不安。枝叶斑驳无度,投下一圈阳光的影子,楚歌看看段知燕,轻轻将她的姿势摆正一些,让她睡得更舒适,手还没放下,便突然听到窗外一阵异响。

她惊愕万分,连忙掀帘去看,却听到车夫喊道,别探出头去,姑娘,别往外看!

紧接着一声巨响,车体剧烈晃动,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楚歌的身体不由自主随着车辆往前一倾,车身四分五裂,沉沉压下,几乎是瞬间就把她埋了起来。

楚歌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她当然来不及跳车,也不敢跳,只能在危机来临的瞬间将段知燕搂进怀里,护在身下。段知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眼前突然一片黑暗,鼻尖溢满了泥土的气息。楚歌一条腿被压在车下,最初身上还只是麻,可不多久后,她慢慢感觉到额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流淌下来,等到了面颊边、顺着淌到了嘴边,她才迟钝地知晓,这是血。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有人在喊她,是那个车夫。但接着便是一声诡异的微响,车夫喉咙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水泡被戳破似的声音,随即慢慢俯下身去、但闻双膝触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有人滚落在她身旁。

鲜血流淌在黑暗里,她的额角破了,但手臂甚至都不能抬起来摸一摸伤口。肩膀是温热的,手指却是凉的,搂抱着段知燕,可过了一阵子,她才惊觉,她的手竟盖在段知燕的嘴上,不让她出声。

她浑身僵硬,死尸一般趴在草丛和废弃的车驾中间。她的头被完全遮盖在坍塌的车厢中间,若有人途径她身边,绝对看不到她的脸。不多时,身边传来脚步声。楚歌感觉自己僵硬得像一块铁板,可浑身却又软得几近发抖。她藏在车驾下面的手紧紧抓住了草梗,指甲都深入到了掌心里,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她的耳边只有那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向她走来。并不只是一个人,至少要有三个。她大张着眼睛,嘴唇苍白如纸,瞳孔几乎要瞪出来,却死死捂着段知燕的嘴,将她牢牢盖在自己身下,一动也不动。

这是三个男人。并且是三个异族男人。他们始终在说话,但说的是什么,楚歌一句也听不懂。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调,伴随着无法靠近的隔阂,楚歌敏锐地感觉到有一只手离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要拽起她的头发。她几乎可以闻到那只手上浓郁的血腥味,这一阵土腥似的气息让她几欲作呕。

楚歌认为她浑身都在细微地发着抖。身旁嘈杂着回响着听不懂的言语,但她的身遭却安静如已死亡。段知燕小小的身体蜷在她的胸口,手脚一直在轻微地推着她,鼻息间涌出些许强压着的闷哼,楚歌才惊觉她把她的口鼻捂得太紧了些。她连忙微微松了些力气,却突然听到头顶又传来一阵对话,随即似乎有两个人走了,脚步很急切,只有一个人还留在车边,先将那车夫翻了一遍,随后向她走来。

楚歌的另一只手慢慢收回来,缓缓摸向胸口。那里藏着她的全部东西——包裹,银子,段知燕,还有一把剪刀。她大脑一片昏沉,几乎无法思考,但却准确地将剪刀摸了出来,攥在手里。手掌握成拳,紧紧贴着她砰砰作响的胸口,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一声、两声,一下、两下……

一只粗糙的手伸过来,猛地攥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拽。楚歌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上半身,一咕噜爬起来,掌中剪刀几乎要与掌纹融成一体。她瞪大眼睛,看到面前是一个长着异族容貌的蛮人。这人明显也没想到她没死,吓了一跳,动作有所凝滞,楚歌想都没想就扑上去,也许是生死之际,她骤然爆发了此前从未拥有过的无穷无尽的力量,倏地将此人扑倒在地,跪在他身上,在此人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反身回攻时,猛地用剪刀撕开了他的喉咙。

呲的一声,血溅了她满脸。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楚歌闭上眼睛,感到蛮人的血与自己额头上的血一同攀上面颊。这人一脚把她踹开,双手捂住喉咙,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嗬气声。楚歌的眼前血雾弥漫,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小腹疼痛不已,却不妨碍她又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此人身上,高举起剪刀,在他的胸前连刺数下。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耳畔声音很多,鸟鸣声、流水声、树叶被风吹动的哗哗作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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