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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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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禾的鬼哭狼嚎于群山间回荡不休,她翻山越岭夺命狂奔,身后猛虎穷追不舍,渐渐地,除了耳畔的烈风,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彭侯静立于兽笼旁,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矫捷如兔,接连翻过好几个山头,将威势逼人的猛兽一次又一次甩在身后。

如果忽略掉那在风中乱响的哭嚎,这一幕可谓赏心悦目。

彭侯脑海中浮现龙爪槐苍翠的树影,树影之下,楼小禾朝他伸出一根小指,她对他说:“那正好,我呢,是必须要活下来的。”

……

楼小禾魂不附体跑了不知多久,山路崎岖,身后那凶悍的大虫又不知疲倦越追越紧,她慌不择路间,拐进一条幽深的小道,地上乱石荆棘遍布,还没跑两步,就被绊了个狗吃屎。

楼小禾上气不接下气,心脏狂跳,四肢发软,咬着牙七手八脚正要爬起来,肩头一痛,大虫粗重的喘息就在头顶,利爪深深地嵌入肩膀,登时血流如注。

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动弹不得分毫,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右手在地上飞快画了一道符……

肩头的爪子陡地燃起一团焰火,她趁大虫惊慌抬爪的空当,一个翻身钻了出来。

正在此时,破空声传来,数道枯藤将大虫七缠八绕绑作一团,连嘴也箍得死死的。

楼小禾惊魂甫定,眼看虎爪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她挺身跃起,奔上去连踩带踢,好容易才将火灭了下去。

一口气还未松到底,她忽感不对,狐疑转头,就见自己后背的衣料不知什么时候着了起来……

……

不远处的荒草间,彭侯默然驻足,望着满地打滚的楼小禾,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想什么。

楼小禾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时,一转身,就对上彭侯朝这边投来的目光。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加之夜色深沉,楼小禾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但压根不消看,她也晓得,彭侯此刻定然是一副好整以暇饶有趣味的缺德模样。

虽然不愿承认,但白日里,彭侯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她其实是心疼的。

但事实证明,心疼男人,是要倒大霉的。

这个坏种,眼下身体大好了,来劲了,开始换着花样消遣她。

楼小禾站在原地,气喘吁吁,隔着夜幕,与彭侯无声相望。

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人,本以为此生绝无可能再相逢的人……此时就站在她的对面。

明明是一样的脸,却又判若两人,叫她不敢相认。

若要说真有什么没变的地方,大概只有这一点了: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这个人总在与她背道而驰。

——她狼狈不堪地求一线生机,他头也不回地向着死路。

死去的白月光活过来了,楼小禾本该狂喜,可胸口深处传来的阵阵钝痛叫她呼吸困难:就在刚刚,当着她的面,仿佛那个少年又死了一次。

她眼眶发烫,捏紧了双拳,忽然拔腿朝着对面的人狂奔而去。

山间的晚风拂过楼小禾滚烫的眸子,凉风似乎起于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着她做了八年的一场旧梦,现在梦碎了,风息跋涉过千万里,戴月披星,还她一场清醒。

一往无前的脚步踏起纷扬尘土,楼小禾扑向那人,恶狠狠地扑向他……

男人被撞得往后倾了半步,旋即稳住,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他感到楼小禾用力踮起脚,下一瞬,侧颈处传来一阵温热,很快,尖锐的疼痛感从那处温热里骤然绽开。

彭侯浑身一僵,却并未推开怀里的人,颈间滑落几滴湿热,他道:“……又哭了?”

楼小禾似在啜泣,脚跟落下来,额头用力抵着彭侯的胸口,嗓音含糊:“凶手。”

就在刚刚,彭侯亲手杀死了八年前的那个少年,一剑封喉,没有见血。

这两字太模糊,彭侯并未听清,他摸摸楼小禾的头,语声含笑:“骂的什么,大点声,听不见。”

楼小禾带着哭腔,叽里咕噜了一串:“怎么会是你…为什么是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这个凶手……”

彭侯任她胡言乱语,伸手撩起她背后几缕被火啃得焦烂的发丝,“这么漂亮的头发,怎么烧坏了?”

又看一眼她肩头被虎爪抓伤那处,“大黄伤着你了?疼不疼,我把它烤了,给你做夜宵出气,你看如何?”

“……”

她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腹诽。

这老虎叫什么不好,偏偏叫大黄。

你把人家从笼子里放出来,不就是告诉人家:夜宵准备好了,新鲜的,快吃。

这会儿想一出是一出,倒要把人家烤了来做夜宵吃,还说什么替她出气……

楼小禾满腔的幻灭感和悲伤之情转瞬消弭无踪,一股熊熊的怒火在心口大烧特烧起来:今夜,就是彭狗死期!

“累坏了吧,走,带你去解解乏。”彭狗牵起她的手,笑吟吟。

楼小禾浑身的皮登时绷紧了,警惕地瞪着他,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彭侯抬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说着,偏头看向某处,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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