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草木长(2 / 3)
她牵住彭侯的手,巴巴地看他,用眼睛在说:我准备好了,赶紧的。
彭侯却没动,眸光半垂着注视她,“你不吃么。”
楼小禾笑起来时,两颗小虎牙微微露出来,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彭侯目光落在上面,一眨不眨。
她点头道:“吃啊。”
说完愣了一下,楼小禾抿了抿唇,讪讪地:“……这个太油腻了,定然不合你胃口,我也就没买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彭侯脸色。
明明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但她就是知道:这爷又不高兴了。
楼小禾于是哄道:“不过你可以尝尝,这饼又香又脆,嫌油的话少吃点便是了,一会儿我的分你一半。”
彭侯微微一笑,道:“好。”
这男人脸上常带着笑,但笑里的意味有微妙的不同,起初楼小禾分辨不出来,现在已大致摸得清了。
比如这个笑,那就是心情还不错的意思。
她放下心来,听见彭侯问:“好了?”
楼小禾揣着饼,用力点头,笑出两颗虎牙:“好了好了。”
彭侯揽过她的肩,缓缓迈出半步,二人的身影便消失于熙攘的长街。
*
“救是救回来了,可那位郝大仙也说了,无债不成父子,关老爷就是上辈子该少爷的,隔世报,跑不了。”
“听他那殇子讨债的断语,少爷岂非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唉,与其这般活受罪,倒不如在家底败光前,早死早超生……”
两个家丁路过树荫下交头议论时,关小栓正蹲在树干后看蚂蚁搬家,楼小禾和彭侯立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看进眼底。
家丁的脚步声消失在廊下。
关小栓有所感应,一抬头,瞧见他们,欢天喜地笑起来,仿佛方才看蚂蚁搬家看得入了神,什么也没听见。
楼小禾扬起嘴角,快步迎上去,将揣在怀里的油饼递给他,“刚烙的,闻闻,香不香。”
关小栓一张小脸煞白无血色,嘴唇略微干裂,接过饼来,用力吸一口气:“好香!”
他抬头看楼小禾额间冒出的豆大汗珠,“这么热的天,你还怕饼凉了不成,犯得着捂在怀里,把自己捂得满头汗?”
关小栓有如个小老头,板着小脸对楼小禾一顿念叨。
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葱油饼最好围着饼铛即烙即吃,若要带着走,便须捂严实了,香才不会被风拐跑。”
说着,她按住关小栓蹲下身来,做贼般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偷偷吃,别让你爹发现了。”
自从入瓮,楼小禾还没见过关裕,说起来她其实暗暗感到庆幸,毕竟……她和这人不对盘。
楼小禾回身对彭侯招招手,对方不紧不慢地走入树荫下。
见他杵得比头顶的树还要笔直,楼小禾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
彭侯看她一眼,俯下身来,她微微侧着身子,挡住关小栓的视线,朝他伸手,“劳驾,来点水。”
彭侯有求必应,凭空变出来一壶水。
“……”楼小禾僵住。
……唔,他给整了一只提梁紫砂壶。
这壶它造型古雅,色泽明秀,葫芦形状,壶盖是瓜蒂柄的样式,好看是好看,精致也挺精致……
楼小禾看着彭侯,彭侯微微一笑:“水温适宜。”
楼小禾眨眨眼,嘴角抽搐,道:“……多谢。”
她接过壶来,转身招呼关小栓,小孩很乖,刚打开的烙饼还没来得及吃,看一眼壶,看一眼楼小禾。
“来,喝水,你看你嘴,干得都起皮了。”楼小禾说着,把一只壶就这样往关小栓嘴上凑。
关小栓一口咬住壶嘴,就着楼小禾提溜水壶的动作,咕嘟咕嘟喝起来。
天气燥热,楼小禾喉中也干渴,等关小栓喝完,就着壶嘴刚想自己喝两口,感觉到一旁的视线,顿住,试探着朝彭侯的方向举了举紫砂壶:你……也要来点?
彭侯好像没什么洁癖,之前被自己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身,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出乎楼小禾意料,他竟递过来一只斗笠茶盏。
原以为是要给他倒一杯,接过来才发现,茶盏中有水。
楼小禾便将壶放了,喝完一杯,朝彭侯讨好地笑了笑。
彭侯俯身,食指在盏壁一侧轻敲了下,登时给楼小禾续了杯茶。
她喝完,放了茶盏,从怀里摸出自己那张饼,朝彭侯问道:“你爱吃脆一些的,还是葱花多一些的?”
葱油饼外缘一圈比较脆,但葱花少,中央软一些,但葱花重,香气足。
彭侯望她,略一顿,道:“你吃就好。”
楼小禾:“……”
……所以这厮方才在饼摊前,到底在气什么?
她眨眨眼,“那你这样看着我们吃,怪不好意思的……”
关小栓已然吃开了,蹲在地上捧着饼,边嚼边道:“大壮叔可以帮忙望风呀。”
楼小禾:“……”
……你倒是使唤得很顺手。
*
彭侯果然闲闲地倚在树干上替他们望起风来,他个子高,视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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