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是夜,街道上实行了宵禁,早已没了人烟,冷风打着转儿的呼啸着。
更夫敲击着手中的梆子,另一个更夫敞开了嗓门喊道,“平安无事”,初冬夜里,两人呼吸都带着白气,在黑夜里虚晃晃的渗人。
一阵风起吹灭了一个更夫手中的灯笼,看着缓缓上升的黑烟,暗道这风恼人,就着门前灯笼的光亮,从袖笼中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
更夫知道四周无人还是忐忑的左右张望,长舒了两口气才抬眼直视着朱红色大门上悬挂着黑色匾额,坊间传说上面是先皇用万两一块的墨金提笔赐下的“齐国公府”,看了片刻,更夫便被这巍峨壮观震慑的两股战战,趔趄两步。
门前石狮子威风凛凛,炯炯有神的眼睛,犀利而威严,震慑等闲人不敢在门前造次。
两个更夫对看一眼,便急急的离了齐府门前。
齐府占地百亩,屋舍连廊环绕,假山花园小桥,尊荣显贵,一路灯笼高悬,烛光照亮了半个黑夜。
齐府东边的院落黑漆漆一片,看着荒芜人烟,破落多年,恍惚间依稀能听见门窗吱呀碰撞声。
齐府内一个个仆人俱都摒神静气缩在屋内不敢大声喧哗,胆小者还有嘤嘤哭出声,被管事发现堵住了嘴。
离园居内,仆人束手站在廊下,俯首小心翼翼的候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扰了屋内的动静。
寝殿内点燃着小儿手臂粗般的明烛,烛油一滴接着一滴的落满了烛台,梨花木床上躺着一白发妇人,不停的呓语。
床边伏趴的男子,附耳听着,嘶哑着嗓音轻声回应。
齐老夫人被远远传来的三更声唤回了清醒,想着刚才梦境中那个人趾高气扬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他也死了三十年了。
压抑的抽噎声似远似近的响在她耳边,她努力睁开眼看着跪满了一屋子的人,生离死别,片刻由不得人。
她这一辈子,循规蹈矩过,离经叛道过,处心积虑过,也有随波逐流过,到了她这个年岁,享受天伦之乐,颐养天年,和那个人相比,也算不枉此生了。
看着床前已悲痛难抑的儿子,努力开了开口,喉咙好似被封住,嘶哑着发不出声,张开合上,尝试了几次,终于艰难开口,说着“正拘,我们母子情分大约也到了断了的时候了,不用哭,人都有这个时候”。
“母亲...”。
“母亲自小对你严苛,最对你不住,对你多项要求,知你身负累累重担”喘气声渐重,不得停顿片刻,“......给母亲和你妹妹,撑起了这个家”。
人群中,一个妇人红肿着眼睛,用绢帕捂着嘴呜呜哭出了声,低声呜咽着“母亲....”。
“咳咳...,菱儿,你自来坚韧要强....木强则折,要收一下脾气...以后你和你兄长,要相扶相持....”断断续续说到这已然用了最大的力气,嗓子只呼呼出气,再难发声。
应是今晚的月亮太明亮,月光如轻纱飘摇着笼罩着屋子,簌簌的响声好似那年河边的芦苇,她好似依旧在破旧房子前的摇椅上,晃悠悠的真是舒服,耳边传来笑声,她睁开眼却陷入芦苇花中白茫茫的一片。
她终于逃出这牢笼了,她,秦瑜,自由了。
窗前男子听着眼前没了声音,终于哭喊出声,“母亲...”,顿时,齐伯公府,哀声一片。
翌日,报丧鼓一声接着一声,接到讣告亲友,进入丧居,戚戚声一片,铜馨声慢慢一声又一声。
庄子上农户,商铺里伙计,受恩于齐老夫人的百姓,自发在门口哭别。
停七后,入土,落定。
大理寺少卿秦府,一丫鬟身着靛青色布裙,上身藕色夹袄,头上两个双髻,怀里紧紧抱着包裹,走的飞快,迎面撞上一年长妇人。
“哎吆,藕荷,你这死丫头,大早晨赶着去投胎”被撞妇人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哀嚎。
“张妈妈,您起”被叫藕荷的丫头,立马去搀人。
张妈妈厉声训斥,“规矩学到哪里去了,这是在小姐屋子里,去其他人家,莽莽撞撞的早被卖了”。
被教训的丫鬟,缩手委着身子,一叠声陪着不是。
这丫鬟傻人有傻福,只奈张妈妈今早安排了事情,否则一顿竹篾炒肉是免不了的。一挥手,这丫鬟跟兔子似的往回窜,张妈妈见怪不怪,大小姐向来行事没个章法,骄纵惯了,连带着屋里的规矩都乱了。
走过拐角,看着张妈妈转身扶着腰走远,藕荷心悸般拍了拍自己,暗叹好险,看着手里的包裹,心满意足的踏进阑花苑,一踏进院子便收了急色,放缓步子进入廊下,踏入屋内,绕过屏风,看见屋内束手站着的紫叶对她摇了摇头。
转身看着平躺在贵妃榻上的主子,双眼不错的看着顶部梁架,小姐这样已经七日了,作为主子的大丫鬟,看着主子跟丢魂儿似的一动不动,就这么生生平躺着,也只能强撑着不慌张。
郎中日日把脉,这阑花苑小厨房里一堆的药渣,依旧不见好转。
府里的妇人最爱嚼舌根,前些时日一阵风言风语,私下说小姐整日花枝招展,肖想成为状元夫人,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得了失心疯,更有甚者诬蔑小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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