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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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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中珠钗,映月生辉。

在茶庐之时我不觉得,偏偏到了青龙客栈的无涯涧之后,坐在李季兰身旁看她欣赏山茶花珠钗时——

更近了些,更真切了些,

我才为自己的手艺惊叹。

“我自当舍不得戴,要珍惜一辈子。”

李季兰用这句话来表达自己对珠钗的喜爱之情。

“好,那就让这只珠钗陪伴兰儿一辈子。”

我心中炙热,感动于自己的心意和手艺都被她深深接纳。

“能在中秋节前解决案子,陆羽你功不可没。皇甫大人可夸了你?”

李季兰仍旧是将山茶花珠钗握在掌心,话题却转换到了案子上。

我反问道:“我与皇甫兄彼此为友,何须夸?”

“人嘛,不是都需要通过获得认可来追平自己的心态?陆羽你真的不稀罕那些夸赞之言吗?当然,我也不是单单指在案子上面,就像是刚才,你心里有没有盼着多听几句我对珠钗的美言啊?”

“我——”不自觉捂了捂心脏,“大抵是觉得能与兰儿你心意相通、彼此有共鸣就是最好的,无需太多华丽词藻。”

“罚你摘朵新鲜的山茶花来为我戴上。”

李季兰指向窗边。

我便是知道她在考我了,那盆茶花是有五年树龄的苗子,此刻正打着花苞,并未能瞧出绽放之姿。

我来到她斜对面的书桌后坐下,移烛近前,点水研墨,铺陈纸笔,心中自有构思。

所谓花朵之美,不在娇而在韵,因此为了把各种花卉画出韵美来,古今文人墨客皆爱用彩墨,且多以红色和黄色为基调勾勒出花朵的传神模样来,言之:

红者,层叠并聚炙热风姿也;

黄者,形影独成楚楚生怜也。

我陆羽便是要挑战一番“以黑色徽墨画茶花,不输彩墨舞双姿”的新轴,以悦李季兰之心,成己之动容。

无朱砂调绯红胭脂色,我便以大白云笔侧锋浅蘸墨砚和清水,晕出片甲大小的朵瓣一枚;无赭石出淡粉云霞纱,我便以大兰竹笔尖点浓墨,落纸勾瓣,与先前片甲朵瓣相衔接,倒也不失层次分明的栩栩之美。无石黄金粉成黄蕊,我则取香墨为媒、滴撒入花瓣正中,前淡而后深,以养视觉之好。

我亦知道,成瓣再佳也需有叶片衬托才能彰显山茶花的整体美感,因此我在心中默道:

“朵瓣太大则显空落,易让观者伤怀,需避之;朵瓣太密则显拥挤,易让赏者心塞,不可取。唯有让朵瓣大小得当、疏密有致才可得山茶花的笔意心意,不负接下来的成叶之锋。”

拿起笔架之上最大的毛笔,我以“半干半画”之法为山茶花添叶。

先以吸了半毫徽墨的笔刷落纸,待其静默之时换用蘸了清水的细工小笔顺出叶尖,如此反复数次,就得到了好似有光感的茶花新叶。我左右前后而看,幸己之所画:叶片翻翘而动、舒展而雅、半睡而静,好是相得益彰。

最后一步,就是画上茶花的枝干。

这压轴之笔,最是讲究一气呵成。

我找准了花与叶之间的不同着眼点,定神顺其,凝上半身气力于右手,将一只苍劲的主干和数只欣欣而生的侧干一挥而就,才退步手笔,感慨道:“此画已成。”

“兰儿。”我唤李季兰的名字,“你快过来看。”

她却是隔着茶几对我笑道:“今夜我既得了你亲手做的山茶花珠钗,又得了你所回应的山茶花之作,岂非双幸临门?”

“你怎知我画的就是山茶花?”我不禁问她,“万一我错解了你意思,真去那窗子边把未开的茶花花苞都摘了呢?”

李季兰仍旧是坐着不动,心事心绪、感情真情、情意爱意却早已跟对面的人和对面的画作融为一体。

她粉面带笑,“陆羽,我要赋诗一首,你将我的诗作题在《墨茶图》的留白之处可好?”

“自然是好。”

我重拿墨条研墨,提笔蘸香待写。

冬来折枝寒梅下,却忆秋时画粱燕。

泰沧旧事何人见?家书逢春应自看。

我知一纸能寻芳,红黄不及一墨艳。

岁岁十五团圆夜,独记今宵茶月灿。

烛光朦胧,淡香袅袅。

一画共意,双人同思。

李季兰在我身侧站立,“我爱这一幅墨茶。方才我一直见你只用一墨来作画,就知道你心不二用,对爱情和热爱之物都是始终如一。”

“是兰儿你挑的这块徽墨好,不然这幅画也传递不出那么多心思来。”

我又指着右上角的文字道:“还有兰儿你的诗也作的好,有心之人定是能够知晓:这画中的茶花,正是泰沧亭郑姓园丁所栽培的:家书;这画中的笔墨,正是我陆羽所做的《墨茶图》。”

她问:“你哪里见的我在诗作中提及你了?”

“寻芳,是我陆羽正在研制的新茶,只对兰儿你提起过,别人是不知道的。我是打算将‘寻芳茶’彻底制成之后,才向茶庐之外的人公布出去。所以,你诗作当中的‘寻芳’二字,可不就是隐约于我吗?”

“不错。”李季兰欣喜道,“我竟不想‘寻芳’二字用在诗画之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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