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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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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整日被规矩在条条框框里不得见天日的闺秀小姐。但直到抄完也没能想出什么反抗的法子,只好作罢。

第三天晚上,杨氏让人叫她去用晚膳,这是杨氏惯用的套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反正薛暮想吃也得吃不想吃也得吃,母女俩就这么别别扭扭地重归于好。

薛暮应了一声,把纸笔一丢,慢悠悠地从蒲团上爬起来,抚着青紫一片的膝盖,一步三晃地出门。

杨氏和薛鼎臣住的正房是东厢房的两倍大,门前两座三角支架大灯笼把庭院照得通明。

杨氏穿了一身秋香色的缎面氅衣,领口绣着金线,腰身纤细窈窕,正倚着门框剔牙。见薛暮进来,脸上立刻呈现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怎么又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赶紧挺直背,有点精气神!"

薛暮低眉顺眼地应了,猞猁把她抄写的《女训》《女诫》呈上去,杨氏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气得一巴掌扇过去,薛暮捂着被扇痛的额头,心里却莫名觉得搞笑。

眼巴巴地看着饭菜却不能吃很无聊,挨训更无聊。薛暮偷偷用脚尖在地毯上画圈,这里的地毯都是当地牧民手工做的,长长的绒毛一脚踏下去绵软得像雪一样,画一个圈,地毯上的花就泛白一片,再反方向画过来,地毯上的花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再用脚尖画过去,花朵又泛白了。

她正玩得开心,忽然听到杨氏拍了一下桌子:"你干什么呢?"

薛暮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脚垂头坐好,一动不敢动,生怕触怒了娘。

杨氏喘了一阵子气,又被丽人劝了好几句才缓过来:"你看看你现在,怎么连最基本的坐姿都保持不了,还想嫁个好人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薛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娘是说自己没有端庄的坐相,她这些天无忧无虑地在沿途玩了太久,早就把什么劳子“规矩”、“礼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杨氏最后扔下一句:“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薛暮见娘不说了,就开始动筷子吃饭。不大的一张八仙桌上摆了一大碗凉瓜黄豆排骨汤,一大盆炸酱面,还有一盘凉拌木耳。府里专门雇佣了汉人厨子,做出来的膳食却依旧是一股大西北的味道,不过好歹能填饱肚子,薛暮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

杨氏看着她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薛暮问她:“娘,这里的条件一直都这么艰苦吗?”

娘瞪了她一眼:“这穷乡僻壤的,你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呢。”

薛暮扁扁嘴,继续低头吸溜粗滚滚的面条。

杨氏叹了口气:“唉,娘真是拿你没办法。”

杨氏的心肠其实并不硬,但她不喜欢薛暮这副随遇而安的态度。所以即使知道薛暮在诗书礼乐上不会有薛昭那样显著的成就,她还是对薛暮严加管教,希望她能改掉自己懒散执拗的脾气。

“以前我一要教训你,你祖母就挡着不让,我哪里敢违背你祖母,幸而还有你姐姐继续管着,你才不至于变得和薛暧一样不知轻重。”

薛暮抬起头,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娘对我已经够宽容了,您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了。”

杨氏拍了拍她的头:"你啊,以前还算争气,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么一套插科打诨的伎俩,越发没脸没皮了。"说到底,还是嫌弃她太过放纵、不知分寸。

薛暮笑了笑,她还是习惯用笑的方式掩饰心里的闷闷不乐。

高原的空气太干燥,薛暮没过几天就犯了杏斑廯,脸上肿了一层痘,又红又瘙痒,顶端还微微脱皮,整张脸跟猴屁股似的。

杨氏一瞧见女儿脸上红肿的痘印就皱眉,一边帮她擦消炎的芦荟碧玉膏,一边埋怨道:"看你造得灰头土脸的,这种疹子最难治,你本来皮肤就糙,不好好养着,以后破了相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想了想,又说:“要是在京师就好了,去绛芍楼配一钱蔷薇硝,止痒除廯的效果最好。”

杨氏一时也找不出话来责备女儿,只能亲自给薛暮上药,薛暮疼得咧了咧嘴,也不敢吭声。

等过了冬天,杨氏彻底把宅子的内务管理得井井有条、推上正轨,就和薛鼎臣盘算着要去西宁市郊一座当地很有名的寺庙上香祈福,也借此机会接触一下当地的宗教文化。

春天的天空总是斑斓又清澈。云雾来回缭绕,大地一阵阵蒸腾着水汽。春天的空气仍然非常寒冷,但和冬天不同的是,春天的寒冷中有了温暖的阳光;而冬天的阳光,更像是一件银器散发出来的光,没有一点热气。

一场场春雨湿透大地,云便在雨后形成。

这些云不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而是新鲜的云,是雨后潮湿的大地在太阳的照耀下,升腾而起的水汽。在远处看,平坦的大地上,这样的水汽一团一团地从地面浮起,聚向高处,又渐渐浓了,便成为云。一朵一朵,巨大地,从西向东飞快移动,风很大,风在更高的高处。

一阵风过来,浓重的腐败味笔直尖锐地冲进鼻子,无法躲藏。又一阵风过来,刹那间天地间又灌注满了干净鲜美的空气,任薛暮怎么努力地抽动鼻子,也闻不到刚才那股腐味了。

春天的风浩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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