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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绰绰·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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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小脸上。

张意微微弯腰。

天边最后一丝夕阳落尽,晚风萧瑟秋意浓,卷起她的衣摆,飒飒瑟瑟。

小七惊觉她身上这件衣裳本应该是裴镜渊的。

张意之自然不知,裴镜渊给她,她就披上了。

那人,牙齿里打着颤,像是迷路不知途的羊羔,眼中深切的迷茫。

“我不是、我不是骗子。”他的声线抖啊抖啊,像是雨打落叶,又像是玉琴落珠,切切磨磨。他的一双手,干干净净细皮嫩肉的试图去握住那刀子,“哥哥,你信我。”

“我是从中池神庙里逃出来的。”

“有人要杀我,祭天。”他说这话时像是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事,浑身颤抖,眼圈红红,像是被谁凌虐一般。

张意之,大概还是有些怜惜,不想破坏了眼前的姣好完整的皮囊,于是在他试图去徒手握住刀锋时往后收了一寸,也就是这一寸保住了他的手。

裴镜渊本只是看着,可到这里脸色骤然变冷,他下马,丢给了喜小七一摞绳子。

喜小七心领神会,上前去绑那人。

张意之收回刀子,将刀背在袖子上随意擦抹:“我看你确实不像是身怀高艺能徒手取我性命的,所以……”

她抬眼看着那人眼睛:“好好说话,别一口一个哥哥,怪难听的。”

确实难听。小七一边狠狠绑一边在心里默默认同。

“那我应该称呼您为什么……啊,大人。”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小七骤然收紧了绳子,他疼的一抽气,自然而然喊出“大人”。

“你这不是知道该喊什么?还乱叫你试试。”小七绑好,直起腰拍了拍手。

“你是谁?”张意之问。

“我是,我是……”他的脸皮变红,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张意之,细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小声喃喃,“我是钟离。”

“钟离,你说你是从中池神庙里逃出来的?”裴镜渊就地生起火,烤苞米的香气飘飘忽忽传过来。

张意之就地坐下,问。

钟离穿的单薄,被风一吹就像薄纸一张,跪在地上歪歪地露出柔弱的脖颈。

“有人将我们好多人绑到神庙里,他们说发水灾是惹怒了水神,要想要平息水神的怒火就要将我们这些人烧给他。”

“阿离不想死。”他抽泣,弯眉紧蹙。

中池神庙,张意之早在渡洲之地就听说过,说书人神秘兮兮,却明显对此怀有敬畏,传说那下面有王朝的百年龙脉,是与上天沟通的神灵交界地。

民众之间,对此颇为迷信。

张意之对此半信半疑。

“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其他人呢?”她又问。

“起先时候祭祀大典一天就要烧死一个人,本来被绑在柱子上我们七个人,可后来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我们知道要是不能跑就要死在那里。”钟离抓着自己的衣裳抬起头,泪水涟涟。

“我们三个想尽办法骗过神庙的大祭司跑了出来,有一个人被追逐的时候又抓了回去,想必现在已经生死难料了。至于另一个,我们是分开跑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跑去了什么地方。”钟离含泪摇头。

“七个人……”张意之转回头,见裴镜渊沉默坐在火堆前,任凭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颇有妖鸷感。

他察觉张意之的目光,将手里的卷轴遥遥丢向张意之。

张意之抬手接过。

“这是中池神庙七道神旨第四道,传说集齐这七天生辰的童子祭天,便可消万世孽障,为万民开太平。始祖建国后明确下旨批其为妖术,不允实行。”

张意之从那七个生辰上一一扫过,却在倒数第一行数字上一顿。

她面不改色收起卷轴。

钟离如蒙大赦,连忙说:“请您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挣扎着扯着绳子将自己左手臂上的袖子掀开。

上面赫然有一道血淋淋的疤痕,看起来更像是一道图腾。

“小七,来松绑。”张意之的目光落在那血痕上。

喜小七又咬了一大口烧苞米,拍拍手上的灰尘任劳任怨跑过来。

“这是祭天图腾,是生刻在胳膊上的,是他们强迫我,将我死死摁住刻上的。”他抹了抹眼泪,低下声音。

张意之又看了一眼那深可入骨的伤疤,转而抬手摁了上去。

皮肉翻滚,血一下子按压在大拇指上。

“啊好疼。”钟离面目扭曲,倒是少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多了几分狰狞。

张意之满意收手,起身,背对着钟离摆摆手:“信了信了,赶紧逃命去吧。”

可她刚坐下接过裴镜渊随手递过来的烤苞余光却瞧见钟离没有离开,相反,他无视已经把不爽写在脸上的小七,畏畏缩缩又要凑过来。

张意之喝止了他:“作什么?难道你还要抢我晚饭不成?”

她挥了挥手上的苞米,问。

“求您,大人,您将我带去中池吧。”他伏趴在地上,呜呜噎噎、哭哭啼啼,“我死了就死了,可与我相依为命的祖母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她腿脚不便眼神又不好,我不敢想她要是没了我的照顾要如何度过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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