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2 / 2)
她转过头看向张意之的眼眸中,暗流涌动。
邵从云快走两步站到张意之身边,她看向对面那个娇弱美丽的女子,开口问:“你是大人的妹妹吗?”
张意之将手拿了下来。
张婉仪听见她对张意之的称呼,眉间有几丝了然,她淡漠却有礼数地对着她点头示意:“是,我是张婉仪。”
“你的名字很好听。”邵从云“哇”一声,在面对张婉仪时,对张意之的那点羞愧和难过又立刻抛掷脑后:
“你们家都是有学识的人,读了很多书很多书,所以取出名字来也好听呢……我父母就是都没读过什么书的武夫,天天只知道溜着马窝在草地上看云。”
邵从云真诚注视眼前莫名的张婉仪:“有一天,有一朵很大的云停留在他们上空,很久都没有移动开。”
“父亲说,真好啊,肚子里的这个女孩子就叫从云吧。”
邵从云刻意转过头对着张意之,重复又强调:“所以,我叫从云。”
那一刻,她好像又变成了街上分糖的笑娇娘。
她虽然夸赞张家府邸里的娘子读书多是文化人,可是提到马提到草地提到云提到父母的时候她眸中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骄傲感扑面而来,带着草原女子的豪放。
她不因读书多少故作比较而自卑,她向往自由且落落大方。
“我以后若是住在京城,能时常来找妹妹玩吗?”邵从云真诚发问。
张婉仪沉默,又不敢发问,这是兄长带进来的姑娘,兄长的事情兄长自有最妥当的安排,而她……
于是她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借着低头将眼里莫名的情绪都压下去。
邵从云听见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回答,“好啊”,她眯起眼直笑。
“长公子。”就在这时,丛丛花枝外面传来一小声急促的叫唤声,“是您在哪里吗长公子。”
“出了什么事?”张意之转过身,透过丛丛簇簇的花枝在空隙中得见弯腰哈首的家丁。
此事必然不一般,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珠子,正在用袖子拼命抹擦。
“五公子那里……出了些事。”那家丁轻声叹息。
五公子,张崇德,张萧缨的爱妾舒氏所生的小庶子,张萧缨一向偏宠他。疼爱过分养成一身骄纵的性子,十四五岁招猫逗狗,从不看书习字。
可是二房现在掌领家权,管着内院里上上下下数百张人口,耀武扬威横行霸道,若不是出了什么十分要紧的事必然不能请大房过去。
或是人命官司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祸起萧墙。
张意之伸手弹了弹身前沾了些墨水的衣裳,没有作声。
*
张意之猜的不假,二房现在已经闹翻了天。
一根赫然在房梁上悬挂着的白绫上吊着一个瞪大了眼吐出舌头来的死人,她的脖颈被撕扯着拉的很长,像是骨头已经被扯断只有皮肉软趴趴地相连结。
以至于她随着转动的弧度四面扭动着而诡异非常。
她的衣裳凌乱不整,裸露出来的肌肤红肿而泛着淤青。
下面两三个家丁,想要把她抱下来却又不敢,颤抖着手一个个缩着脖子故作鹌鹑大气不敢放一声。
床上围坐着一群人。
在最中间被包围着的张崇德只穿着一件大开着的里衣,抱着头已经被吓傻了,问什么都是木楞楞的样子。
床边两个人,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穿着青红色的大袖坐在他的床边,一口一个“儿啊”,脸上全是泪水。
另一个也就是张萧缨,他皱着眉头抬头看着悬挂在梁子上的那女子,瘪着嘴紧紧蹙着眉毛一言不发。
门大开着,盛春之景扑面,一阵风轻飘飘进来。
那女子一双赤脚上覆盖着的薄纱微微晃动。
“娘娘娘娘。”张崇德吱哇乱叫,肥胖的身躯使劲往舒氏怀里躲。
舒氏瘦小的身躯抱住那一大坨,心中切齿,面上凄楚,幽幽望向不同寻常的张萧缨。这要是以往,他一定会抢着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他的后盾。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一言不发?
舒氏心里没有底,于是抽出一只手怯怯拉住了他的袖子:“爷。”
这一声娇媚媚带着哭腔的呼唤唤回了张萧缨部分的思绪,他目光如炬直直看着舒氏怀里哭泣的张崇德,头一次想要把这个宠溺无比的儿子扇一巴掌。
真是会给他找事,怎么偏偏是这一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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