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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窗对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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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春意,窗外挂在一根小木杆上的小铃铛清脆作响。

居室里风摇薄纱轻曳木板,点点光亮洒进来,窗光时明时暗。

“选择,在他自己手里。”裴镜渊盯着地上的光,“就只看北边的百姓要怎么爱戴他。”

“难啊。”赵骅替绍安郡摇头,面上笑意凛然。

“要是他识相不去恣意寻事,或能安稳。”

“我该走了。”裴镜渊站立起身。

“那我也走啊。”赵骅不解其中意,也站起来。

“要不我留在这里干嘛?看下面热闹啊?”

“你留下来。”裴镜渊的声音不容置喙,“需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

嘱咐完,不等赵骅惊讶地快要掉到地上的嘴闭上他便转过身去从窗光中没入阴凉。

“什么意思啊?叫我帮他?”赵骅在他背后唤。

裴镜渊不置可否,出了房门。

房间里留下赵骅一个人懵逼地守着两个尚有余温的茶杯和一壶已经空了的茶壶,他缓慢重新把腿盘到椅子上去,目中震惊又错愕。

这是什么意思?叫他帮着张演之?他脑子抽了?

*

张萧寒眼见那指头快要戳到张意之的眼睛了,当即顾不上别的,先伸手把那指头打了下来。

“指什么!”那小老头难得吹鼻子瞪眼一回。

那女子眼见得有些心虚,被打落了手指之后大声嚷嚷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吃民食搜刮民脂民膏的丑恶官人偏偏会以权势压人,现在又说什么要仗打我了,谁知道是不是想要屈打成招!”

她尖锐的声音穿透耳膜,张意之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

或是很少看见张意之皱眉头,张萧寒误以为她是词穷了,当即挺身而出,一代文人官相化身街巷匹夫,一个挺胸震耳欲聋地发出了“呸”的一声。

“我看你就简直就是没事找事胡搅蛮缠,且先不说我到底认不认识你的女儿,你一个乡村野妇头一次进京无依无靠就敢当街拦轿子还能一眼认出我来,你当大家伙都瞎了眼了?”他总结到位,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她,瞪大眼睛。

“偏会卖可怜,不要脸的。”

这句“不要脸的”活生生把张意之的思维拉回到当前,她诧异拉开目光转到张萧寒脸上,却见后者安之若素神态自得气定神与慷慨不凡。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张萧寒也属于能伸能缩的。

眼见得张萧寒还想要挽挽袖子不知道要干什么,张意之伸手一下子拦住了他。

她直视那女子:“你拦轿受笞,他入狱纠察,合理合法最是公平,你有何疑虑?”

那女子一下子哽住。

哽住的还有张萧寒。

他僵硬地扭过脖子侧过目光精光的视线移动到张意之沉静如水的脸上。

“你你你,你说什么?”张萧寒结结巴巴地说。

张意之岿然不动,“她疑您,您不能自证,便只能随着她的意思去走一趟。”

“怕什么?”张意之伸袖攥在手心之中,含了一丝笑意,“我是万分相信父亲的。”

“胡闹!士人哪能随便入狱?进去了从来没有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出来的时候。”张萧寒喉咙间挤出低低的着急焦虑的辩解,一边又用眼神示意叫一边的张崇善过来帮忙。

张崇善一个假动作避开张萧寒求助的目光。

对不起了父亲,但是貌似还是兄长更靠谱。

“不行!”没想到那个女子几乎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们低语的嘀咕。她蓬乱着头发,擦着污泥看不清楚五官的面目上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恐惧。

张意之何尝不明白牢狱对一个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之所以敢说这话,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她笃定这个拦轿的人不会答应。

民不与官斗,除了鞭笞这样的皮肉之苦,她更害怕进了牢狱后会受到有权势之人的压迫而悄无声息死去。

她当是张家想要她死在张家外面来解此事,必然不敢随意答应了。

张意之饶了这么一大圈再问回来:“你究竟想要怎么解决?”

那女子抬头,恍然间明白张意之的意图。她压根就不是真的想要仗责她,只是借此叫她先自乱阵脚而已。

可是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再跪下去晓之以情的道理了,她不得不顺着张意之的意思,和谈所谓“解决”的方案。

邵从云这才领悟,所谓的“小心”并不是张萧缨的空穴来风,她的嘴角隐晦地带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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