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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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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鹿斟想哭,“原本没人管他,但老谢非要闯义庄找尸体看。”于是谢医师原本稀薄的存在感直线攀升,直接被关。人勉强还算安全,自由就别想再有。

“他被关的地方人太多,我好不容易在入夜后寻到守备松懈的时机翻进去救人,结果老谢说什么都不愿意走,劝得我嘴里都快长泡!”

等鹿斟再在房顶蹲守到后半夜,忍不住睡过去一小觉了,忽然不知谁惊扰了隔壁尚在睡梦中的看家狗,吓得那狗被灶台燎到尾巴,紧接着在乱蹿时倒霉地烧到院子里陈年的鞭炮。

而后就是黎念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些鸡飞狗跳,点灯吵嚷。醒的人越来越多,鹿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先撂下谢医师朝山上跑,没想到恰好碰到他要找的对象。

鹿斟跑了一天,脑子里乱糟糟的,已经完全想不动事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当下有两个事情很紧急。”黎念职业病犯了,统筹技能自动开启,“一是封村,防止再传播感染;二是给谢医师公信力和资源,让他直接参与病患筛除和救治,顺便查查到底是什么疫。”她总结,“两件事归根到底是一个,需要找个地位更高、明事理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鹿斟头疼:“再把那个村正老头抓来劝劝吗?”

“涉及到征役,恐怕村里也不能拍板。这其中还有管辖权的问题,你们主子的命令没下来,别庄最好别代他干涉……”黎念沉思,“我在想,能不能找个村正的上级来管管?这么大的郡,总该有当官的为此负责、并知晓疫病的可怕吧?”

“诶?”鹿斟想起来了,“昨天我在驿站休息时,曾听他们说在准备迎接城令,大概是乐阳城的城令要到附近几个村镇巡视农务。他这个级别,够吗?”

“当然够!”黎念总算看到了希望,“就算他没时间管,指派个人对此负责也行。就是我们都不清楚怎么去驿站,要劳烦你再跑一趟。”

“行啊。”

黎念怕鹿斟累倒,补充道:“不要靠两条腿跑了,骑马去。记得带上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陈述疫情也要提及征役,语气严肃但不要咄咄逼人,主打一个‘请君定夺’的意味。”

鹿斟点头:“都记住了。我保证给你们要个人回来。”

“别担心谢医师,”社恐狠狠心,为大局做e,“天亮之后我和君原去捞人。无论如何,这村子今天一定会封起来。”

君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但黎念信誓旦旦要冲向一线,他眨着眼,没出声反对。

黎念就是在这时忽然注意到君原有些欲言又止。她的第六感上来,虚心请教:“大佬,你对这些……有什么高见吗?”

君原“啊”了一声。

——

胳膊突然被捅了捅。靠着草料席地而坐的谢枕安从忧思里回神,发现身边的人递过来一个水罐,下意识地说了声多谢。

他的目光过于明澈,即使背后是混着牲畜和粪便味的羊棚鸡舍,神态里亦不染半点世俗尘埃,引得面前人狼狈地侧脸,躲过与他的对视。

谢枕安忍不住道:“你脸上的伤……”他看到青年眉眼和嘴角有淤肿,膝盖也是破的,没有伸手接水,反倒是马上打开怀里的药箱,确认自己有没有带相应的膏药。

谢医师的举动引来栅栏外众人的嘲弄。几个在为春祭连夜宰猪的村人看到他帮助青年,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满地抱怨:

“你搭理他做什么。知道他是怎么被关这儿的吗?就他祖上那些事,没被赶出去已经是村里仁义。结果这小子,前脚给自家田争水,三天两头与邻居打架;后脚和村正闹,非要抢一个去码头做力夫的资格,拿不到便说别人路数不正,让他举证又拿不出来,简直是败坏我们旗亭村的民风。”

他身边接血的人帮腔:“就是啊,这年头谁家不难,怎么偏要照拂他一家?”“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爹就那样,儿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七嘴八舌,引得青年恨恨地回瞪。他嘴唇发白,气得双手发抖,难免晃出一些罐子里的水。

但男人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他把罐子放在谢枕安脚边便缩回到角落里,闷头抱着膝盖不再言语。

谢枕安叹气。他凑到栅栏旁和村人诉说请求,村人熬不过他的反复念叨,随意抽了根烧着的柴给他。他便借着那点火点燃棚舍里的火堆,耐心地将罐里的水烧沸,再取自己随身带的水壶灌满,起身走到角落。

青年被他叫醒,愕然地发现谢枕安站在自己身前,伸手递还了一部分水。面前的人因为羊棚太矮被迫躬着身,脸上很疲累,善意却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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