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1 / 3)
韩英面色一白,下意识道:“那我娘……”
黎念劝:“你别急。我先前问过她的侍女,窦夫人是连夜上山的,没有在山脚的村子停留。如今鹿斟急着送她,应该也是经旗亭村而不入,大概率没什么危险。”
“但……”韩英不大放心。他转向药农,“你今早在山下有没有见到村正主持救治?如今村里的人有没有往外跑?”
“谢大夫进村的时候被问了几句,”农夫抓头,“但有没有人往出跑,这……不好说。远远瞧见有人杀猪,好像在准备办喜事?”
他的一句无心之语又把韩英和黎念的心提了起来。两个人面色凝重,思绪正乱成一团,便听韩英的怀里有什么动了动,传来一阵阵铃铛的轻响。
韩英将粉盒掏出的瞬间,哨声终于也明显起来,一声接一声,越传越急。韩英闻声回头,看见离他们最近的树梢被踩落几片叶子,而后一阵风拂过,少年疾落在了他身前。
“令仪!——”鹿斟居然已经赶回,稳住自己的身形便要开口。
谁料韩英也急着和他确认,两个人的声音便重叠在一处:“我娘已经上船了吗?”“我收到了谢医师的信!”
他们停顿了下,又同时说:“谢医师说什么?”“山下还没有设卡……”
鹿斟急:“哎,这是要先回哪个?”
“你先说的是哪句来着?”
他们的交谈更混乱了,惹得君原抬起头,眼里飘过一丝玩味。
他是打定主意看热闹,而黎念根本看不下去:“停,停!”她强行分开两个人,“韩英先来,先问你心里最要紧的事。”
她态度干脆,引得韩英自然地照做:“鹿斟,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你是看着我母亲上船的吗,一路有没有停过?”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我本来是要把你娘送去渡口,结果在驿站听相熟的镖师说,码头这几日都在运粮,所有民船不得通行,所以只能托镖队送你娘走陆路,在城东歇一晚,明早起行。”
鹿斟喘了口气,“然后我收到了谢医师给我的急信,直接用别庄的鸽子传给了我,说如果申时之后他还没回来,即是旗亭村起疫,要我早做打算。”
韩英肃然道:“你在驿站有没有碰到过旗亭村的人?有人提起过死人吗?”
“没有。恐怕就算是真的死过人,邻里也不知道是染病。”鹿斟说,“对了,我听到另一件事是,码头这几日缺力工,催得特别紧,官差在四处要人,恐怕旗亭村也在征役之列。”
“等等,”韩英抓住重点,“渡口运粮,运什么粮这么费人事,连民船都不得停靠?”他想到某种可能,“该不是到给陵南……”
他骤然噤声。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眼里相似的恐惧。
事情变严重了。
不过震惊过后,他们很快想到一处,在对方眼里看到类似的犹豫。
黎念看穿他们的情绪,打算给少年们一点商量的时间,先走过去和药农说几句话。
却发现君原在她身后紧紧跟着,盯她盯得死紧。
“看我我也要讲,你可别说什么要留人过夜的话,我不爱听。”故意被抓包的君原倒打一耙,又凶又勾人,“且不说外男留宿不合规矩,病气过给你怎么办?不能……同我亲热可怎么办?”
黎念满脸懵逼。
山下要乱,她怕流疫传播太快,确实起过把药农留下来隔离、再共同熬过这段时间的想法,别庄有空间有资源做到这一点。
可药农要是真生起病,谢大夫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有点怕中间哪个环节没做好连累整个别庄出事,所以一直在盘算有没有两全之法。
但大佬,你怎么逮这个空突然使小性子啊?
她正想怼回去,却见药农笑着说:“二姑娘,少夫人在和你开玩笑呢。”原来早在黎念他们回来前,君原就和药农聊过他报信后的去向。
药农见多识广,知道流疫凶险,也不敢回去传给妻女,说会在猎户的林屋里呆几日避避人:“小的身强体壮,药方亦懂得一些,贵人莫要替我操心。”
他怕的是另一件事,“倒是谢大夫,他心地纯善,待我们这样的人和城里的大官一样好;医术又厉害,简直是和阎王爷抢魂。他的命比小人的宝贵太多了,可不能出事啊!”
黎念盯着药农快要踩烂的草鞋和粗布衣裳,忽然觉得自己的格局还没有他大,心里有些惭愧。可君原偏要抢在她下决定前做“恶人”,显然是不给她选择的任何机会了。
她抱着敬佩和药农要来林屋的大致方位,说晚些时候会送吃食用具过去,无奈地将药农送走。
回头时,君原还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她只好扯扯嘴角问:“大佬,听完自己想听的话了?是不是也要我送才肯屈尊回去?”
君原眨眨眼,好无辜地给她看自己的手:“我仅仅是在这里接家妻回房,等得手都晒烫而已,哪里懂得这么复杂的心机。”
他长叹一口气,颇为真诚地说,“诶,是我笨,又没发现阿思想避开我忙正事,惹阿思生气了。那我进门等便是。没关系,不必在意我的话,我明日便不伤心了。”
黎念被他的茶言茶语激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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