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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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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他只穿着道袍,身形在热闹春景里的愈发单薄,有些心如死灰后的凛然,“我也无话可说,任君处置。”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黎念脱口而出,她抓住君原的手腕,“大哥,关乎你的命运,你可不能口是心非在线傲娇啊!”

令仪冷哼:“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他还年轻,跟着我才有好前程,至少不用半年后给你守寡。”

黎念小声吐槽:“你这是双标!换先前流莺的事你可不这么说。”

令仪没想到她能如此伶牙俐齿,次次把自己噎得无话可说。她终于意识到异样:“……小傻子这个月清醒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黎念心里警铃大作,果断出声打断她的遐想:“总之这件事太怪了,”既然君原不愿意说,她就从令仪那下手,“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君原不可?之前不是在讨厌他欺负他吗?不说清楚前因后果,别说给人,我当场疯给你看。”

这威胁很好使,令仪怕她犯病,终于还是开口回溯:“那天我对完这个月的账,本在安排工匠修补闻道馆后漏水的瓦舍,临时又被叫去寄月堂验收山下送来的新裳,便顺道往仓库盘算余粮……”

黎念:“前情这么长?!”

“……之后觉得白天的饭菜有些腻,决心于别庄里巡视消食,不小心转到了你的西院。”

黎念懂了,难怪这么吞吞吐吐,令仪那天纠结来纠结去,是打算来给鹿斟道歉是吧。

令仪清咳一声:“然后在碑室附近……遇到了君原。”

——与其说是遇,不如说是她被砍竹的声音吵到,以为是哪个护院在胡闹,气势汹汹地准备去训人。

哪曾想她转出水廊,穿门而出,瞧见的是许久不见的君原在劈竹。他换了新衣,脚边是灯笼和削坏的竹节,看起来不太会用镰刀,砍根竹子又慢又笨拙,钝声便时不时响起,弄得令仪心烦。

她要君原停下,君原瞥她一眼,没搭理。

令仪负气去拦,君原这才避嫌地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开口道:“做根笛子而已,没有碍着表小姐的道吧。”

令仪这才发现地上的都是他做坏的笛子。她想起是自己正是砍掉他爱笛的原凶,难免有些理亏,嘴上却不饶:“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楚馆之人在乱讲究什么,笛子一天不吹会死人?大半夜劈劈砍砍的不清净。”

君原无语地闭嘴,低头继续砍他的竹子。他终于砍下一节旧竹,将它抵在石上试图劈出合适的长度。

“喂,到底为什么非要做笛子。”令仪拎着裙角蹲下,一边挑拣一边问,“淇上坞里还是有其他乐器的吧,难道是你不会?”

君原频频被她的转悠打断动作,无奈道:“有人曾经和我说,如果漂泊去了异乡,身边最好有用习惯的老物件,”他垂下眼,轻声说,“每天醒来看到它,你的心就会定下来,会慢慢相信,自己并没有被上天丢下。”

“是这样没有错啊。”前社畜黎念评价,“有自己用惯的东西方便适应陌生环境嘛,要不然很容易认床睡不着。”

“少说一句话会憋死你吗,”令仪很气,“好好听着,别打岔!”

——她听完愣住,忽然明白了君原为什么出现在此。

和她一样,他并不是随兴出门打发时间,他是徘徊在这条可能相遇的路上,直到阶生白露、夜侵罗袜,都没有等来他想见的人,于是失望地从书斋附近归返,做根笛子劝慰自己。

想通了这些,她故作嫌弃地踢开地上作废的竹节,找话道:“这些不能用吗?”

君原没抬头,淡淡地答:“原竹太新。过弯。出音孔错位。吹出来不好听。”

令仪看他那么认真:“……白费这功夫干嘛,我换一根赔给你就是了。”

君原的手顿了顿:“你赔不起。”

“哪家木头做的笛子这么宝贵,有你那两百金身价了不得?”令仪觉得离谱,“应宁城头号商行的古琴玉器都随便我挑,怎么可能赔不起你这乡下玩物!”

君原猛地抬起头,却明显地压下想说的话。

令仪早上刚和鹿斟吵过心情极坏,忍不住起身挑衅:“怎么,在想如何开口能要出一个高价?”

“令仪姑娘。”君原握着那节竹子起身,“你有没有想过,你瞧不起的那根断笛可能来自边城,是蛇河之战里某个烈女为解长达三月的围城假意向乱军头领献身时带的。”

他忍着悲伤,却直视着她,声音不带一丝颤抖,每个字都说得极清晰明白,“山河破碎,王卿公主都成了旧朝贼子的阶下囚徒,是她抛下自己尚未学会说话的孩子,带着全城百姓的希望单身赴敌营,挥钗向敌首。她是没成功,被缢在塔楼上晒成人干任野鸦取食。但她的东西,”君原深吸一口气,举起没削好的竹子对着她,努力平静地把话说完,“从来都不轻贱。”

令仪转述前情时没说这么详细,但黎念依旧从她的三言两语里察觉出君原的出身很沉重,尤其是君原的手还不自觉动了一下。他移开目光,将自己的神情藏在了夜色里。

于是令仪沉默了几个瞬刹,似乎也回到那晚的震撼里。

——那时的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什么习武之人的警觉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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