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分”(1 / 2)
“……二姑娘。”来人向他颔首,声音低哑,“韩英,前几日与二姑娘在寄月堂见过。”
他见黎念偷瞄自己的脸,解释道,“韩某左颊自幼染疾,不便见人,故那晚并未走出来与二姑娘相见,还请二姑娘莫怪。”
黎念想起来了,寄月堂是别庄的前厅,所以少年应当是那晚屏门后的年轻管事。她想起自己还为了流莺和他争执过,有些尴尬:“我过来找点东西,一会便走。”
“虽说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是令仪小姐在主事。”韩英熟练地将扫帚和水桶放好,随手将正在晾晒的被褥翻了个面,“但西院总归是划在二姑娘名下的,你可以去这里的任何地方,不需要向韩某解释什么。”
话是这么说,执行起来又是另一番规则吧。黎念腹诽。
她没和韩英继续这个话题,她现下有更好奇的事:“你对这挺熟悉啊?”
“韩朱是我的姐姐,我在这里住过一阵子。”韩英背对着她干活,“所以她被调走后,主子派我来接任别庄的管事。”
“她调走……不会和我有关系吧。”不知道为什么,黎念莫名很在意这一点。
她可不信韩朱是因为干得很好才被调任,相反,照顾她这样一个疯傻的大小姐是难出头的苦差事,恐怕功劳没有,罪过还特别多,像流莺那样避之不及才是人间常态。
偏偏韩朱干了如此久干得如此尽心,即使知道小疯子寿数有限没有结果,依旧把她当正常孩子教着养着,其中心血可见一斑。
由此推论,韩朱恐怕就是原身在世上唯一的朋友,如果能找到她……
“恕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韩英果断回避她的提问。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分明在说锋利的话,语气却稍有和缓,“她去往何处你也不必打听,这不是小姐该知道的事情。”
黎念合理怀疑他是想起了她那日狼狈被抓又秒速失去唯一丫鬟的窘状,所以正在悄悄嘴角上扬。
看来这个管事也不是全无感情的机器嘛。
想通了这点后黎念和韩英商量:“那既然你说我能去西院的任何地方……我时常来你姐姐的屋子呆一会儿,你不要告诉令仪,成吗?”
人不在,东西总归收不走吧。黎念不信邪,她还记得那本册子上的目录,就是想从韩朱身上下手破译一下有关自己的种种谜团。
韩英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黎念转头回到韩朱的几间屋子开始寻找其他图册,寻到带字画的书便搬到院子里边晒边归类,而韩英在老嬷嬷的屋子里进进出出,一会帮她送热水,一会替她洗衣服。
渐渐地韩英还在忙碌,黎念已经累得不想动。她支了把椅子坐在紫藤廊架下看书,教太阳晒得犯困,直接睡着了。
韩英停下来,不自觉朝她多看了几眼。
春日晴好,百岁紫藤如瀑,她今日恰好着了一身藕粉色的长衫,手压在被风拂动的图册上,抱着月白色的小被睡得没心没肺。
像是本来就属于这图景,应岁时之邀,无声而至。
他被这一幕激得心神动荡,却不合时宜地想起紫藤的花期不过十几日,再过一场大雨,这紫色的雾梦便会自然消逝。怅惘便替代那一点遐思,压低少年人的眉眼。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什么,紧闭双眸的少女忽然在梦中攥紧被子,白着脸从椅子上滑坐了下去。
——
疼,太他妈疼了。
黎念上辈子都没遭过这种罪,痛经痛到蹲在地上冷汗直流,只觉得有把刀在她肚子里翻江倒海地搅。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躺回韩朱的床榻上,抱着汤婆子和谢枕安碎碎念:“大夫,医生,大哥,你要不一管子麻药让我直接睡过去吧,这疼我真受不了,想死。”
她忽然好想念现代医学,想念各种方便快捷的止疼药和暖宝宝。原身的身子是有多虚啊,能轻易被大姨妈摧残成这副惨样。
她欲哭无泪。好在谢枕安居然是个靠谱的全科大夫,一剂猛药下去,后半夜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
不过睡到半路,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自言自语:“坏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君原还在一直等着我回去呢!”
当时韩英正靠在门板上擦剑,听见她的话很是无语。
她没能清醒多久又倒头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睡饱后的黎念神清气爽,除去偶尔的坠痛已经没有明显的不适,想伸个懒腰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紧紧握着。
她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前看,瞧见君原坐在她床榻下的蒲团上,他垫着他自己的胳膊,已然睡熟了。
君原这是什么时候过来替她守的夜啊,黎念有点感动。更心安的是昨夜似乎很平静,没看到君原身上多出什么伤。
她晃晃自己的手把君原叫醒:“虽说书斋这儿能住人的屋子都有人睡了,”尤其黎念这间屋子的床榻太窄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但你怎么不去躺椅上休息呀,地上凉。”
君原刚醒过来还有些懵,反应了一会后轻轻摇头:“无碍的。我怕你半夜疼起来,我却不知道。”
他的话让黎念心里一动。她意识到君原在她心里的形象在慢慢变化。
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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