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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而好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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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群聚动物,会依靠着本能向同类靠近、相依。

玉烛也并不明晰,她与朱翎栩到底是什么时候熟稔起来的。只知道那晚,那孩子最后还是将房间让给了她,默认她的存在,默认从经往后是她同他一起相依为命,一同被遗忘于巍峨皇城一角,摒除身份地位悬差,只剩两颗心熨贴慰藉。

他是个安静又聪慧的孩子,大部分时间将自己锁在旁边那屋刻写书文。

好在玉烛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譬如去宫苑大门将一日三餐的饭食接过,送于他房门前轻敲几声后便销声匿迹,悄无声息,真就似女鬼一般。

当然她这女鬼也有十分畏惧的东西,就比如此刻外面叫得挠人心肝的野猫。

野猫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乡间传说中盛行的精怪吃人说法再次占据她脑海,她下床点燃油灯,驱散黑暗,同时驱散心中无知的畏惧。

可她仍不敢躺下睡觉,拥着被抱膝坐于床上,直愣愣地盯着油灯,细数着油灯火焰一下一下地摇动。

“阿姊,你还没歇下吗?我……我能不能进来呀!”朱翎栩的声音响于门外,却越说越小。后一句的内容是什么,玉烛并没有听清。

她继续坐在床上将自己紧紧抱住,那声音如昙花一现般消散后便再无动静。

旷野外猫声还在继续,趁着夜阑沉寂肆无忌惮地渲染着疑惧阴翳。玉烛披衣下床,光着脚迅速走到门口处,将门打开。

果不其然,朱翎栩将自己缩成小小的团,抱膝瑟瑟发抖地坐在门前。闻声,他抬头望向玉烛,弱弱地开口喊道:“阿姊!”

好不可怜!像一只恬静温顺的小白兔,睁大了眼睛,盛满了渴求。

十月的地,密密麻麻布满了寒气,沁凉如水,玉烛光裸着的脚支撑不了多久,她未置一辞,转身就往里走上了床。

见门并未合上,玉烛也没有驱赶之意,朱翎栩快速地站起身来,入内关门,在离油灯最近的小木桌那方乖巧坐下。

其实房门并没有门阀,他轻轻一推便能入内。

而这间屋本该是他的。

“阿姊,你还没睡着吗?灯……可不可以亮一晚呀!”他趴下,将头放在双手上,小心翼翼带着恳求地说道。

玉烛躺在床上,隔着床帷扫了一眼他,并没有开口应许下什么,继而就又望着素色床帐上的补丁处开始数数,却是越数越清醒,廖无睡意。

“我不叫阿紫!”玉烛不知为什么朱翎栩一见她,便笃定她叫阿紫。大抵是从前衹应差事的人叫这个吧!他便以为她也叫阿紫。可她并不喜欢,这非她本名。

玉烛对名字有种固执地坚持,她认为一个人行走于世,总有标记自己,彰显自己独特于他人的特殊符号,使得他人一提起这个符号,便能忆起她的一切,而名字就是这样的存在。她的便是她的,绝不容任何人张冠李戴,错认她一生。

“可你就是阿姊呀!《耳雅》中说‘男子谓女子先生为姊。’”朱翎栩童声稚嫩,宛若珠落玉盘的清脆中饱含着一锤定音地不容置噱。

好吧!原来是姐姐的意思。

“阿姊,我叫茕茕,是‘茕茕白兔,东奔西走’的那个茕茕,出生在新元(1)的爆竹声中,母亲说我是十二月末里到处奔走的白兔,便如此叫我。”

寒天腊月里到处跑的兔子?怎么听着有点惨!玉烛如是想,但即使隔着床帷她也能感受到朱翎栩的那一丝丝小得意与喜悦,于是颇为好心地没有开口指出。

“阿姊,你啦?”

“嗯?”

“你叫什么名字?”

“冉玉烛。”

“那几个字?”

“姓冉的冉,玉石的玉,烛火的烛。”

……

到底是孩子心性,打开了话匣子的朱翎栩,一股脑地往外倒着许许多多的话,多是他讲述着过往,玉烛倾听着,或是他时不时地问上几句,玉烛敷衍了事地答上只言片语。

不知不觉中玉烛就已睡着,一夜无梦,醒来是已是天光大亮。

昨夜油灯下的话痨小白兔早已不知所踪,桌子上摆放着早饭,玉烛皱了眉头,依旧下床走到桌旁,拿起冷硬的馒头,就着名为清粥的清水,一口一口地吞咽下。

心念着这样不行,长此以往下去非得饿死不可。

她知晓南边的小房间是个伙房,今天打算收拾出来,再想办法托平日里送来的小内侍带点粮面进来,看看以后能不能自给自足。

心中有了打算,她快速地吃完整个馒头,穿好外衫,出门去南边的小伙房忙碌。

小伙房并不破旧,应是原先也有人用过,只是许久不用落了好厚一层灰,玉烛收拾起来并不费劲,但她细细检查,还是发现灶台内膛有不少地烧炸裂的裂纹。她没法只得,找泥土来重新将内膛抹一遍。

朱翎栩找来时,便看见灰头土脸的玉烛,蹲在小伙房外用手攉着稀泥。

“阿姊,你这是在干嘛?”

“膛灶!”

“嗯?”朱翎栩一脸疑问,完全不知她要什么,但又不好一直站在一旁无所事事,也学着玉烛的样子,挽起衣袖,蹲下开始攉泥。

他的姿势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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