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争(2 / 2)
面稳住了场子,她才从后院勉强脱身。
邵忻颔首,随口编了一串瞎话:“据本狐仙诊断,文大人的心疾是因心魔作祟,闹鬼则是新栽的柳树坏了住宅的风水。寂尘道君在寻常阁门前设剑阵荡除邪祟,那些带着妖气的东西自然会受到影响。”
云衣倏笑:“亏你机灵。”
邵忻有苦难言。
若不是江雪鸿小心眼到每个接触过云衣的“客人”都要问候一轮,那些不祥传闻也不至于个个都冲云衣来。
为了替不染俗尘的寂尘道君圆谎,他都这两天连尾巴毛都秃了不少。
见鬼的不爱不恨,江雪鸿既然高兴,那就继续骗人骗己吧,反正迟早会被揭穿。
邵忻叹了口气:“待今日赛程结束,姑娘最好也少出门。我道法粗疏,未必事事都能洞察清楚。”
云衣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应声道:“群芳会后我便回天香院。”
事实上,危险比二人预想的还要迫近。江雪鸿提前应下大婚时的雷劫,留在此间的禁制也会时不时失效。那些染了妖气的赠礼有的已被江雪鸿销毁,但也有部分落入他人之手,这些都是云衣的破绽。
众人又推杯换盏了许久,终于见秋娘徐徐踏上二层高台,捧着卷轴郑重道:“我们公子已点定了本届的花魁,有劳诸位久等。”
“本届群芳会的花魁娘子是——代相思馆霜思娘子参赛的,戚姑娘。”
结果公布,一片哗然。
想不到戚浮欢代为参赛不仅得到了宋鉴的默许,居然还堂而皇之将实力出众的云娘子顶了下去,其中指不定是有什么内幕吧?
寂静间,不知何处传来一句:“云娘子功败垂成,可惜了。”
接着又有人揶揄道:“身份低微还清高得很,说不定是因为不从宋公子被针对了。”
“世上哪有三年练出来的舞艺,最近邪门的事不少,我看连书画场的异象都是她在背后捣鬼。”
“有理,听说相思馆原来要参赛的霜思姑娘都是因为撞了晦气才摔了腿,可巧不巧在群芳会之前,这其中定有算计。”
云衣行事张扬,一朝落败,恶意的揣测便如洪水泄闸般汹汹而来。
“我不同意!”戚浮欢抬声打破僵局,仰头看着秋娘,“云衣的舞明显胜过所有人,宋鉴凭什么点我当花魁?”
秋娘道:“我们公子既出了钱资,花魁之位就应当由公子定夺,无需任何解释。”
作为曾经的优胜者,秋娘清楚地知道,戚浮欢的表现虽然不俗,但一看就不是科班出身,花魁之位名不副实,不知为何公子一定要点她。
戚浮欢理解不了她的难处,双眼一瞪:“狗屁的一言堂!宋鉴就是仗着有钱了不起拿我开耍呢!”
群芳会延续百年,从不见哪个新评上花魁的娘子这么直白地大骂出声。
“宋鉴!”戚浮欢继续吼着,“没事找事的缩头乌龟,整天就知道让手下讲话,你是哑巴吗?”
秋娘尴尬之际,身后帘幕里陡然一声淡笑:“罢了。”
声音不大,却让台上台下都安静了下来。
戚浮欢莫名在那声笑里听出一分无可奈何的纵容,含而不显,似有若无,不由心头微乱。
只见戴着黑红面具的青年撩起珠链,凭栏俯瞰她为今日特意扮的浓艳妆容:“左右不过一个名号,你们爱谁要谁要。”
戚浮欢眉梢一抬:“你说话算话?”
宋鉴冲她点头:“是。”
“好!”戚浮欢把云衣等四人依次从人群里扯出来,昂首挺胸喊道,“百花齐放才是阳春天,凭什么要争来争去任你们这些外行指指点点?依我看,参加这届群芳会的所有人都是花魁!”
本以为这话会引发激烈反对,孰料宋鉴腰杆一弯,拍栏大笑:“好,那便依你!”
戚浮欢:“……?”
这不靠谱的群芳会,最后难道是比看谁的喉咙大?
不消片刻,在一片荒唐诡异又莫名其妙的氛围里,五位佳人连同现场的其他娘子同时登台,共同捧起原本只属于一人的花束。
二层看台上,辛谣隔着帘幕静静盯着那粉衫红裙的少女,手上青筋寸寸凸起。
白谦搜来的物品她都已逐一验过,云衣身上没有丝毫魔修气息,眼神柔媚却并无狠戾,舞姿相似却不见杀机。据负责更衣的侍女说,她手上也没有剑茧。
以魂身修妖道属于旁门左道,要么想法子找出其元身,要么便好好挖一挖她的记忆。如果云衣真是陆轻衣,陷入危机时定会暴露,必须再逼一把。
思及此,她冲下手甩去一个眼神。
浣碧即刻会意,取出白谦所赠的画卷展开,扬声质问:“我家夫人还有一问:为何云衣姑娘会与落稽山前任主人陆轻衣相似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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