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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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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繁冗结束,世子殿下返回的时候,天已黄昏,重华宫的一干人,早已据守门口,待看见他的身影,个个喜上眉梢,纷纷行礼恭贺。他一概不理,一路越过游廊,阔步走去了承恩堂,那是储君日常办公的地方。

赵敬跟在身后劝他:“劳碌了一天,殿下早点歇置吧。”

他并不理会,径自步入,顾盼之自他回来便一直跟随,见状,便等在阁楼外,时刻等候差遣。

世子殿下来到书案前,挥了挥袖说:“伺候笔墨。”

赵敬立刻布纸研墨,便见他就如此站立,提笔一挥而就,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若有所思地看了片刻。

赵敬看了看桌上的字迹,又看了看他,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世子殿下说:“我原以为,君父为我赐字,会从‘子’,和几位兄长一样。”

赵敬一笑:“殿下是中宫嫡出,唯一的中宫嫡出,自然不同于他人。”

世子殿下却说:“君父真的是这个用意吗?”

圣意难测,就连殿下都要小心揣度,赵敬更是哑口无言。

目光仍是落在纸上,将那两个赐字反复推敲,来回琢磨,世子殿下思忖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便搁下笔说:“我去走走,你不必跟来。”

待看到他出来,顾盼之立刻上前,还不待说些什么,世子殿下便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也不与她多话,兀自往院中闲逛而去。

赵敬也走了出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默了片刻,又对顾盼之以及一众近身宫人们吩咐:“在此等候吧。”

·

今日是我的生辰,二月初六。记得去年此时,我尚有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如今,不同当日而语。

我的降生,我的存在,如果无人知晓,如果无人庆祝,自己也还是不能忘记的,毕竟一年一度,人又有多少个一年一度?我托一个在外务府当差的小黄门,让他出宫采买办差的时候,顺便给我买一盏孔明灯,大家都是在重华宫当差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打的交道多,还是有几分人情在的,我又识相,给了他双倍的银两让他打酒喝,他便一口应下了我的请求。

等我匆匆的做完手里的差事,等到天都黑透了,我便悄悄地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准备放飞灯火。

重华宫热闹的地方多的是,僻静处也就那么一两个,就比如眼前这方映心湖。水面倒倾,星月皎洁,银河灿烂,曲廊弯弯,一延到底,中心一点六角凉亭。

我路过岸边的紫荆花树,仰起头,将那已经冒尖的绿芽看了片刻,又走到曲廊上席地而坐,水中有星星点点的火鲤,结伴徜徉,看见岸上有人,便探头探脑,想要讨吃食。

我将孔明灯放在身侧,伸手搅动了一池的月色,心说,这里真是个适合散心的好地方。

身后有人问:“你在这做什么?”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立刻起身行礼:“参见世子殿下,小人在此,是打算放孔明灯。”

他看了看我脚边的灯,又将我打量了片刻,问:“为何要在今日放灯?”

我说:“今日,是小人的生辰。我寄身于高墙之内,前涂茫茫,不由自主,难有出路,便想以此灯,放逐心愿,求一个人生在世,善始善终。”

他沉吟片刻,低声说:“原来是这样。”

我继续保持行礼的动作,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走上前说:“本宫与你一起放,我也有心愿。”

我有些不情愿:“孔明灯如此轻灵,而心愿如此沉重,区区一盏灯又如何承载的住两个心愿。殿下何不让人再去买一盏?”

他说:“我喜欢你手上的这个。”见我一言不发,竟然直接伸手来夺。

情急之下,我也不管什么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话了,我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手:“殿下不能仗势欺人,来抢小人的灯。殿下要是也想放灯,可以托人去买。”

他蛮不讲理:“你的银子打发人去买的灯,也是从重华宫的账上,发出来的例钱。本宫是世子殿下,这阖宫都是我的,我取你一盏灯,难道很过分吗?不过区区一盏灯。”

我斟酌了一下,打算放手,但望着明灯灼灼,还是心有不舍,也觉得有点委屈:“殿下不能欺负小人,今日,对小人有特别的意义。”

他静了几息,却说:“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我惊讶抬眼,看见他冕冠珠系,身着玄端十二章服,对襟长袖大裘衫,大裘拣乌色,方心曲领,下佩朱裳,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玉佩组绶一应俱全。

撞见他打量的目光,我又匆匆低下头去,心中震撼不已,原来,重华宫这几日的喜气洋洋,俱是因为,储君加冕,庆典大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二月初六,去年此时的宫宴,那根本就不是宫宴吧,而是储君的生辰筵席。我也终于知道,为何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站在此处的人必须是我了,三公子,是在那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吧。

作为最下等的粗使宫人,我终日都被困在浣衣所里,每天忙的就像只推磨的驴子,也没什么可交心的朋友,消息闭塞的可怕,就连主君的如此大事,也在事后得知,一时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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