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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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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贺兰府外等了多时,管事说去通传,可是许久都不见回复。

远处有人正在张望,询问道:“这是何人?站在门口做什么,可知道所为何事?”

又有人回:“刚才管事的已经来过一趟了,她自称是重华宫的人……你看,就如此鹑衣百结,饱经风霜的模样,也拿不出什么宫牌府令,哪里像是宫女子了?难道,就凭她一面之词,她说是就是了?还要见大人,真是荒谬。大过年的,这女子也是厚颜,站在风口上,赶都赶不走,又是一身的血腥味,真是晦气。”

“再去,把人扔远点,等下别惊吓到老夫人了。”

忽然见到几名仆役,朝我走来,我刚要询问,却没想,他们一上来就架着我,一副铅水灌了耳的模样,根本不由分说,就把我往远处轰。

我一脸茫然的问:“我是重华宫的人,你们没将我的话带给贺兰大人吗?”

来人推了我一把,不耐烦的答:“是是,回你的重华宫去吧,我们大人不愿见你,去去去,快走快走。”

听出了他话中的敷衍,我瞬间就想明白了,刚才管事闪躲的眼神,假意的附和,却将我晾在此处,想让我知难而退。如此看来,我的话也并未被带到吧。

我不是好糊弄的,也没这么好打发,便就与他们僵持住,不肯离开。我气愤道:“今天没见到贺兰大人,我是不会走的!”

他们口中呵斥着:“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要动起手来。

我也抖出了威风:“重华宫的人,你也敢动!诸位便是看不上小人,却连世子殿下的脸面也看不起吗?实话告诉你,我今日来此,世子殿下身边的赵长侍可是知情肯首过了的,我要在贵府门口出了事,看你们如何交代!”

见我一副油盐不进,大义凛然的模样,他们瞧着也有些胆怯了,到底是顾忌了几分,不敢太过分了。

两相对峙之中,我看到一道薄墨色家居常服的身影,走在庭院中,阔步而过,是位面庞如玉,身材挺秀的男子。

士族出身的贺兰骞,于东台少府监,有文簿录事之责,因为身居要职,经常出入永乐宫,面君述职,因缘际会,我也曾见过几面,此时,能够一眼认出了他,也并非难事。

我喊了几声贺兰大人,都被几个仆役掐着尖打断了。

我又挣脱不了几人的挟制,一时情切,便高声道:“握中有悬璧,本自荆山璆。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

贺兰骞的脚步顿了一顿。

我紧张的攥了攥衣裙,继续道:“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我言至于此,果然见他停住了脚步,一脸诧异的回身看我。

贺兰府上的管事自也跟在他身后,见他还是与我碰上了面,是进也难做,退也难做,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如果其他人未免牵连,会选择视而不见,那贺兰骞不会,在他停住脚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出决定了的,他和我都明白,风雨不会因为人的躲避,它就不会落下。

迎上他的目光,我心中一喜,立刻说:“请问贺兰大人,有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侍卫之臣不懈于内者,伏天子,立国储,蒙厚恩,承殊遇,如见危急,欲报之如何?”

贺兰骞站在原地,好自端详了我片刻,又似乎是透过我,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近日里这满城的风声,他问:“重华宫的人?”

我说:“小人正是。”

我的来意,他已心知肚明,他看了我良久,又沉默了良久,最后却问了一句:“无论忠志,无论侍卫,那你是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呢?我垂眼看了看褴褛的衣袖,指尖的血污,原来这一路跑来,我并不轻松,我的身上其实也是有伤的,隐隐作痛,累累不绝。

我回答:“无论忠志,无论侍卫,那就看考验谁,真正的信仰者,追随者,酒色财气荣辱生死,难动分毫,否则,就没有中流砥柱坚如磐石。小人蒲草之身,不敢比肩大人,只愿以此身,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他走到我面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重华宫,果然是重华宫,真是,人杰济济,荟萃一堂。”

我行礼说:“不比大人身份贵重,一字千钧。”

他又会意一笑,望了望漫天的烟火,说:“时候不早了……”

·

我来到宗正司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了,孟怀恩的身后带着一行宿卫,赵敬的身后跟着一些内侍,都恭候在此。

赵敬看见了我,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见世子殿下走出来,众人立刻行礼,称参见世子殿下。

与此同时,鼓楼的钟声被敲响了,钟声绵长,浑厚悠扬,似乎荡平寰宇,似乎涤清风浪,来的恰到好处,来的如此这般,刚刚好。

世子殿下走下台阶,对赵敬说:“辛苦你了。”

赵敬说:“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我悄悄抬眼,看见天际最后一丛烟火坠落的颜色,世间风物依然潇洒,依然浪漫,点缀了玉蟾清冷的夜,填满了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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