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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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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等到的是,人群熙熙攘攘,全部涌向了一个方向。“听说了吗,差徭司的人正在当街执法呢?那个女奴被打的血肉模糊,都看不出人样了。”

“那群逃奴不是刚抓回来的吗,这才几天,有人还敢逃?”

“这下惨喽惨喽。”

我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仿佛什么坍塌了。

原来,世事总喜欢玩一出声东击西,出其不意。

我跟着人群涌动,在闹市上,看见了地上全是血,好多的血。

还有一个正被人凌虐的,伤痕累累的女子。

血泊惹上灰尘,凝结成片,她气若游丝的趴在地上,衣服上全是烈鞭抽出的破溃。

散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

我大喊她的名字,朝她走去,朝她跑去:“芊拂……芊拂,芊拂!芊拂!”

我将要冲出人墙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双手,铁钳般的锁住了我的喉咙,还有一方味道奇怪的手帕,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口鼻。

他拖着我往后撤,瞬间就淹没在人流中。

我想大声喊,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我又大力的挣扎起来,指甲也深深钉在他的手背上,胳膊上,像失控的野猫一样,疯狂的挣扎。

但还是无用,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闹市越来越远,离她越来愈远,我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

恍惚中我看到了芊拂,或者说,是她寻到了人群中的我,她抬起头来,哀伤地盯着我,血泪如注。

这不应该是最后一眼的!我朝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要替她拂一拂凌乱的头发。

目之所及,她的面庞开始扭曲,四周的人潮也忽然变幻了,长风骤起,烟雾侵袭,满城都是离奇诡卓的颜色。我身在其中,茫然四顾,仿佛寄身于一片虚无混沌之中,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一面擎天之门,介介然立在前方,巨大且厚重,高耸入云,深不见底。

我看见芊拂站在门口,衣发鲜明,栩栩如生。

她只是背对着我,独自站在那里,任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答应。

我便朝她走了过去,跑了过去。

然后一头扎进了黑暗。

巨门在我身后轰地关上。我回过头去,从一线缝隙中,看见外面的世界,空空如也。

风呼呼地刮在脸上,门里门外,根本没有她,也没有任何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有我,这天地,只有我。

原来要走入深渊的人,是我。

我从梦魇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地上,石砖沁凉,紧贴在单薄的衣料上,我有些轻微的冷颤。

李明哲坐在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骤然清醒了。

我立刻坐了起来,有些激动的开口:“你们抓错人了,要跑的人是我,她是被连累的,她是无辜的!”

他谛视着我,高深莫测地说:“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该谢过我才是。”

我一咬牙,径自跪行到他脚边,与他重重的磕头:“我要换回来,我要换回来,求求你,把我们换回来。”

李明哲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语气极淡,如有怜悯,如有讥讽:“你甘愿去死?”

我说:“那有何不可!只要能和她换回来,因为要去赴死的那个人,本该是我。”

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怜的笑料,颇有闲情的重复我的话:“要去赴死的那个人,本该是你?”

他说:“是啊,本该是你。”

我继续叩头:“求大人开恩。”

他的语气却陡然一转,问:“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现这是一间客居,桌椅陈设,简而不陋。我毫不犹豫地答:“我不去想,因为我不该在这里。”

他问:“什么是你该去的地方,陵墓吗?殉葬吗?”

我说:“那不正是大人所期望的吗?我真的是奴隶吗,不过是你用来牺牲掉,完成任务的一件借口,现在我认命了,我也可以保证,并坚定的告诉大人,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脱逃,我不会让大人难做的,也请大人开恩!”言至于此,我再次叩首,长拜不起,“这对大人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不是吗?而我,则会听从大人的安排,赴我该赴的局,不会将真相透漏分毫。”

他端详了我良久,淡淡的开口:“人各有缘法,人各有造化,一场必死的困局,既然有人顶上去了,也省了我的一桩麻烦,我又何必为你,一个度外之人,去给自己乱上添乱呢?记住我的一句话吧,你对我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你没用了,你就不必死了。听明白了吗?”

我依旧叩首,无动于衷。

他目光讽刺地看了我片刻,忽然开口:“你昏睡了有几天了。”

我茫然地问:“什么?”

他拿鞋尖垫起我的额头,语气冰冷:“你的视死如归来的还是太迟了些,要送去殉葬的奴隶们,三日前就已经出发了……她早就死了,代你死了。”

代我,死了?

撞入他恰如飞霜的眸中,我蓦地怔住了,只觉得屋里的寒意愈来愈甚,膝下的砖石俨然化作了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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