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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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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地王君的胞弟,容德亲王,三日前薨世,按照祖制,赐下百余奴隶为其殉葬。

有人不服,计划出逃。

相关部门捉拿数日未果,眼见丧仪之期将至,亲王下葬在即,便拿我们这些亡国遗民,混进去充数。

侍卫押解我们时,随口也会攀些闲话,他们说:“嘿,瞧瞧这手腕,这气魄,你是不能吧?我也不能,是不?难怪别人能得上头器重,真他娘的是个狠角,这李明哲,真他娘的是个狠角!”

李明哲。

我就这样听闻了他的名字,记住了他的名字,毫无防备的,避无可避的,就像我与他的初相见。

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时常念起这三个字,嚼碎了这三个字:“李明哲,李明哲,李明哲。”

概因为,我人生中所有的阴差阳错,爱憎别离,都与李明哲此人,纠缠终身,不死不休。

侍卫们通常都喊他,大人。

他搁我这,就两个字,鹰犬。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明哲的背影,字字句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典型的鹰犬!”

有小朋友问:“什么是鹰犬啊?”

我通俗易懂的解释说:“狗嘛,看家护院的狗,大家应该都见过吧?看似凶猛,其实被绳子拴着呢。”

小朋友们似懂非懂的点头:“大人是狗啊,原来是狗啊。”

我便又指了指李明哲,举例论证:“他身上也有这样一道绳子,只是不知为谁所驱使?”

遇见一场无妄之灾,我们这一帮大怨种,最后还是进入了长河郡,是以游街的方式。

差役嫌我们手脚温吞,一路推搡,拳头和巴掌也如雨点般落下,仿佛在他们眼中,赶人和赶牲畜并无区别。

走着走着,有个瘦高挑的汉子,不知道又犯了什么毛病,忽然抽出刑鞭,回头就是一通乱抽:“他娘的,一群贱民,为了捉拿,耽误我们几天都没合眼!”

我伸出手臂挡住迎面袭来的长鞭,都未来得及痛呼,顿时又有数道蛮横的力道抽向我的腰腹,脊背。

策马用的皮鞭,造的向来结实,寻常也只是扇两把空气,以此威慑马儿前行。

若是毫不保留的落在人身上,免不了是姹紫嫣红,皮开肉绽。

我眼下的模样肯定十分狰狞,被人啐了一口晦气,又一脚踢翻到地上。

身后的鞭挞,仍在继续。

我蜷在尘埃飞扬的地上,紧紧地攥着拳头,在心里一通臭骂,这万恶的封建统治,奴隶制度,殉葬制度,人命的牺牲,居然也能作为标榜贵族身份和地位的一种殊荣。

真是有天无日,豺狼当道,这千秋万代,长夜漫漫何时旦啊!

·

隔街一间酒楼。

几案前坐有一人,举止高雅,广袖绸云,听见骚乱,他连眼皮都不掀,只是说:“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何事。”

长侍黄觉,应声去打听了一番,待返还后,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侍立一旁的某人,回道:“是差徭司务厅的小吏,正在教训出逃的奴隶。”

齐子仪漫不经心地问:“逃奴已经追回来了?此次捉拿,可有遗漏?”

李明哲道:“回三公子,下官带人缉拿数日,于今日清晨,在长河郡郊外的小庙中全部收押,一个不落。”

齐子仪这才将目光移向窗外,语气不轻不重:“你的手下,该管教管教了。”

·

身后的哀嚎此起彼伏,有位老妇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我尚自顾不暇,只有默念,要得无事,少管闲事。

但看到她已经进气儿多出气儿少的时候,我暗骂了一声自己这好管闲事的臭德行,终是抬起了手,堪堪抓住那条张狂的长鞭,替人拦住致命一击。

差役猛地收回鞭子,将目标换成了我:“奴隶,你要反吗?”

鞭子哧溜一声从我掌心溜走,我忍住刺痛,将手掌背在身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阁下慎行,怙恶不悛,草菅人命,是要遭报应的。”

他说:“什么报应?你给我的报应吗?就凭你?一个贱奴。”

有人冲上来押住我,我不得不跪着,但背脊还能挺直。我大声告诉他:“谁生来就是奴隶!奴隶又不是人吗?大家皆为人生父母养,生来一身清净,死去一捧黄土,百年之后,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呵,扯虎皮当大旗,你可笑至极,你就只管自欺欺人、自鸣得意、沾沾自喜吧,你又可曾想过,当今天下,当今世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区区阁下,你又与我们,又与路旁之草,低贱之尘有何分别?”

·

齐子仪讶然:“黄觉,你听到她刚才的话了吗?”

黄觉也觉得匪夷所思:“……奴才听见了。”

齐子仪又问:“你看见她的举动了吗?”

“奴才也看见了。”

齐子仪曲指轻扣桌面,兴味盎然道:“怪了,她令我想起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你猜,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

黄觉思忖了片刻,试探着说:“十年前的旧事?公子说的难道是……那位!?”

齐子仪敛了敛眸色说:“除了他还有谁。”

那个高风亮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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