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2 / 2）

要带着她，她也愿意跟我走。等我有机会去中原的时候，我要把她送回家。”

“你要去中原？”纥骨氏大惊失色。

苍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岔。可是，纥骨氏不依不饶地追问着，烦得苍云捂住了耳朵。

曼多义正严辞地问道：“你怎么去中原呢？女子怎么能离开自己的氏族？你们这一代的女儿本来就少，除了你，就是彩香了。如果你走了，谁来传宗接代？谁来延续我们纥骨氏的血脉？”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别说啦，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头都疼了。”苍云突然眼睛一亮，摇晃着手中的小铁罐，兴奋地说道，“口渴了吧，那我们来喝这个中……这个茶吧，我这里还有西域来的水果，再不吃的话，就不水灵了。”

她把茶罐交给竺一禅，请他帮忙泡，自己则去给大家分葡萄，先送去老祖母那儿两颗，剩下的一人一颗。

竺一禅打开铁罐的盖子，茶叶的清香顿时扑面而来。

他有些惊讶，居然是峨眉山的绿茶，形似竹叶，青秀悦目，只有世家贵族才喝得起，现在居然出现在遥远的草原上。

这个熟悉的味道，让他的肩膀松弛了下来。

罐子里的不是一片片茶叶，而是一小块一小块茶膏。制茶者将茶叶碾碎，连同油膏一起，做成了茶膏。相比起泡茶，用油膏煮的茶，更加浓郁香醇。

可惜，这里既没有茶壶，也没有茶盏。竺一禅轻轻捣碎茶膏，放入一个小铁锅里，再将融好的雪水倒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了，茶香四溢。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的纥骨氏被深深吸引了，把铁锅围得水泄不通。

苍云分完葡萄后，也凑了过来，眼神迷离地盯着铁锅，不停地嗅着从锅中飘出来的味道。

等茶煮好后，竺一禅分给了他们。虽然自己很想念茶香，但他更愿意让没喝过的人尝尝看。

纥骨氏不顾烫，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然后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怎么样？”竺一禅认真地问道。

他们又喝了一口，砸吧着嘴回味着。

“太淡。”

“是的，基本没味道。”

“我也是，喝不出什么味。”

“有味道。”苍云低声说道。

竺一禅期待地看了过去。

只见苍云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有点苦。”

“茶就是这个味道，回口甘甜，可以生津止渴，提神益思。”竺一禅不悦地说道。

苍云不顾他的解释，哗哗哗往铁锅里添了很多牛乳。

“你在干什么？”竺一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地问道。

“我不想等它回口才甜，我想让它立刻就甜。”苍云搅动了几下铁锅，随后往自己碗里舀了一勺，扬起头，豪放不羁地喝了下去。

“茶是要慢慢品的，你……”竺一禅无奈地闭上了嘴，反正锅里的，已经不算茶了。

“嗯！”苍云满意地感叹道，“这个味道，我喜欢！”

她又舀了一勺，欢欣雀跃地递给了竺一禅。

“我不要。”竺一禅抗拒地说道。

“这勺子才洗的，没人用过，是干净的。”苍云又靠近了一点。

“不是这个原因。”

竺一禅将头扭到另一边，但最终拗不过苍云的软磨硬泡，勉强尝了一小口。

“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苍云红光满面地问道。

良久后，竺一禅小声说了句：“是还不错。”

“是吧！”苍云露出了明亮的笑容，“没想到，这两种不同的东西融在一起，居然变成了这么新奇的口感。中原的茶叶，草原上的牛乳，哎？不就是你和我吗？”

竺一禅沉默不语，捏紧了手中的碗，碗中那浅褐色的液体，微微摇晃着。

苍云以为他又像以前一样，装作没听见，回避掉一切不想回答的问题，于是，苍云耸了耸肩，站起来准备去洗碗。

没走几步，竺一禅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胡人和汉人，不是茶叶和牛乳，可以相融在一起。他们是水与火，要么是水浇灭了火，要么是火烧干了水，两者之间，只有一方能幸存，就像胡汉不相融，碰到一起，必定头破血流。”

苍云转过身来，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这也太绝对了吧？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胡汉交融一定会头破血流？”

“因为我就是……”竺一禅陡然提高了声音。

“你就是什么？”苍云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