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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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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河四面环山,清晨的薄雾久久才能散尽。

贺知意再看不见母亲的身影,母亲可能已经坐上了车,坐上了不知今后会去到哪里的车。

贺知意清楚地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纪若了。可她还是想再见的,她还是想告诉纪若她爱她的。

没关系的。

想杀她也没关系的。

很冷。

贺知意身上的衣服穿得较薄,她竭力缩在门框角落。有人会来捡走她的,贺知意这么安慰着自己。母亲也这样跟她说过。

她等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远山那边露出一点金,太阳要出来了。贺知意身后的门被拉开,她现在又冷又饿,也困得有些浑浑噩噩,倚着门的身体随着被拉开的门倒去。

贺知意倒进了外婆的院子。

她终于清醒一点,迷迷糊糊掀起眼皮看人。

“娃,哪儿来的你?”

这是外婆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纪若,纪若带她来的这里。贺知意小声道。

贺知意只说了母亲的名字,说了母亲带她来这里的事。她没有用“丢下”一词,也没有跟这个面目慈善和蔼,眉眼间又隐约能看到母亲影子的老人说出“有人会来捡走她”的话。

老人听完她的话,眼睛渐渐湿润起来。老人背部有些佝偻,却弯下腰来牵她的手,老人手上都是厚重的茧和裂口,粗糙又磨人,却很温暖。

贺知意隐约觉得,自己已经被捡了。

可温暖总是短暂的。等她迷迷糊糊的眼睛清明起来时,外婆已经病倒在床。外婆气息奄奄,咳嗽不止,手也颤抖个不停。

冬天好冷,冷得外婆都冻僵了。

贺知意也又冷又饿,小手抓着外婆的大手。没有温度,她的手没有温度,外婆的也没有。她只能感受到外婆颤个不停的小指。

外婆在那个冬天走了。

贺知意也再记不清外婆的模样了。

贺知意在那之后,留下了外婆颤抖的小指。

她只有外婆了。错了,是错的。

贺知意什么都没有了。

噩梦一如往日,比往日多了点极其短暂的温馨和暖意,那些恐惧却也比往日更加清晰。因为贺知意全都记起来了。

尤其记得母亲要杀她,尤其记得平院那个护工,尤其记得护工的丈夫,也清晰记得那个阴暗潮湿的禁闭室。

又冷又饿,又痛又麻木。

她呜呜咽咽的哭,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多了一丝委屈。

贺临礼就安静坐在床头,没有开灯。

他看不清她的脸。

但夜里空荡又安静,贺知意的哭声那么清晰,又那么刺耳。她哭得那样悲伤,又那样绝望,也哭得那般委屈。

贺知意,贺知意啊。

这样哭了多少次了?这样哭了多久了?

他想俯身抱她,摸摸人,哄哄人。可他喉咙酸涩,也鲜少觉着自己的眼睛也是酸涩的。

呜咽声渐渐小了。

贺知意开始抽噎,即使只是在梦里。

贺临礼轻轻上床,靠在她的身侧,隔着被子,他把她抱在怀里,怕被子中呜呜咽咽的人惊醒,他抱得很轻,轻轻圈着人,隔着被子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也许他的安抚真的有了作用,怀中人的呜咽声渐渐停歇。

贺知意侧躺着,蜷缩成团,小小一只,身体还在轻微一抽一抽,她的呼吸并不顺畅,时不时喘上一下。委屈极了。

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怀中人终于完全安定下来。贺临礼安抚的动作也渐渐停下,直到最后抱着人不再动作。

次日,晨光熹微。

贺知意渐渐转醒,窗边人察觉动静,顺手拉开窗帘,却只拉开一角,光线进入部分,很是适宜,并不刺眼,留给贺知意适应的时间。

贺知意完全睁眼,看清了床对面的人。

光线投射在贺临礼身后,他此刻长身立于窗前,脸上有些背光,又丝毫不减精致。贺知意懵懵懂懂向下扫去,见他已经换上日常的衣服。

贺临礼慢慢朝她走近,两手撑在床边,俯身轻声唤她。

“宝宝,醒了?”

低哑又温柔,语气满是宠溺。

贺知意后知后觉,一瞬红了满脸,忙把头缩回被中。

好奇怪,睡得很好,她昨晚睡得很好,好得她一点记不清昨晚有没有做梦,又梦见了什么。

哪怕贺临礼在。

越想越羞,贺知意不想冒头了。

“怎么,不想上课了?”

隔着被子,贺临礼的声音闷闷的,却又很近。贺知意回过神来,快速翻转了身,从被子另一个缝隙钻了出去。

要上课的,不管怎样都要上课。

贺知意匆匆溜进卫生间,匆匆洗漱结束,后又匆匆出来。贺临礼悠哉悠哉,闲适坐在床头,含笑看她。

贺知意脸上红意没有褪尽,眼神躲闪,小声说话。

“我要走了,要上课。”

贺临礼没有表态,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人先过去。贺知意见状,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终还是朝他走去。

她停在距他两步的位置,不愿再动。贺临礼忽的伸手,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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