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凋零(2 / 2)
,若是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他没法向父亲交差。
父亲更没办法向山神交差。
吉金焦急到舔着嘴唇,而劫后余生的精瘦寨民,则庆幸的瘫坐在地,紧紧抱着全乎的手指感谢连连,“吉金,你真是好样的,你救了我。”
吉金沉默着没有说话,烦躁地挠着头发。
“我是救了你,可那些钱是父亲得到山神的赏赐,需要置换成银钱,买成姑娘家带回去的,我原本都在挑选姑娘了,却偏偏被你竹哨打断。”
救人,吉金并不后悔;
可救人之后,怎么向父亲还有山神交代,这才是让吉金后悔的事。
精瘦寨民揉着手站起身,肿胀的面颊上,一双精明的眼眸滴溜溜打着转,很快就有了个好主意。
随着他附耳说了一通后,吉金怀疑的蹙眉,“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他拍着胸脯做着保证道:“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就是了,冲着这份救命之情,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绝不让山神大人降罪咱们竹寨。”
天色将晚,一群寨民偷偷翻墙进了牙婆院子,只有吉金守着驴车。
阿妖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可她和君珩毕竟是在吉金反复沦陷的过往梦境里,只能像个过客般观望,却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精瘦寨民寻摸到水井旁,偷偷摸摸从怀中掏出药包,一股脑倒了下去。
夜半三更时,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静得就连水瓮旁草丛里的蛐蛐叫都能听得响亮。
随着寨民们偷偷背出来的十几位姑娘们,其他的人都和这座院子一同……葬身火海。
火光冲天而起,吸引了城中守卫纷纷去灭火。
随后驴车悄然出了城门,精瘦寨民对着坐在马夫位的吉金得意笑道:“怎么样,足足十二个姑娘,可算是够让你交差了吧?”
吉金不敢耽搁,于是便带着众人紧赶慢赶地回到了竹寨。
中年的寨老头发还是乌黑的,整个人也很不怒自威,开口就安排吉金将姑娘们送去山神庙。
旭日将要东升,驴车里的某个姑娘就苏醒过来,带着晕车的难受劲挑开帘子,趴在车辕上呕吐半晌后,发觉身处的陌生环境。
山里的早晨,静得可怕。
荒山野岭,古木参天,不远处是石头垒成的半人高山神庙,带着几分古朴和肃穆,更加看得人心中害怕。
姑娘打量一圈后,吓得径直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了站在驴车旁的吉金。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吉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老实表述道:“这里是天阙竹寨后的山神庙,我是竹寨里的人。”
姑娘凌乱的发辫搭在身前,她仍旧戒备的问道:“什么竹寨,什么天阙,我根本听不明白,只是我们不是在陈牙婆的院子里么,怎么会突然到了这个鬼地方?”
山风吹起车帘,阿妖看得清清楚楚,不由看向身侧君珩道:“你看见了吗,十几个姑娘多是披散着长发的,唯有这个最先清醒的姑娘,不但带着发簪,反而还紧紧绑着发辫。”
君珩点了点头,“陈牙婆院子里的姑娘,还没有被挑选走,所以入夜后定是各自睡下的,但这个姑娘衣衫齐整,发辫也尚在,可见她昨夜并未睡去。”
此时,发辫姑娘双手平举发簪,又惊又怒之下,整个人都像炸毛刺猬,“你说话!”
吉金咽了咽口水,“我,我是送你们来见山神大人的。”
“什么山神大人,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我才不要待在这里,快送我们回去!”
“姑娘,你相信我,真的是山神大人……呃!”
一方几近崩溃刺出发簪,一方猝不及防心口刺痛。
阿妖:“……”
阿妖彻底惊在了原地,牵着君珩的手微微松开,还是君珩忙反手握紧,才能继续留在梦境里。
树叶打着旋儿落下,少年吉金怔怔看着心口血涌,眼前阵阵发黑着瘫倒在地,颓然的动着嘴唇,却又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而发觉自己持簪杀人的发辫姑娘,则捂着嘴瘫软在车辕上,吓到喘不上来气,额头冷汗打湿了发丝,她噙着眼泪望向山神庙。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山风吹来她的喃喃自语,阿妖握着君珩的手紧了几分,她看着发辫姑娘软着腿走向山神庙。
庙里是用石头雕出浅浅轮廓,甚至辨不清眉眼形状的‘山神’,发辫姑娘悲鸣一声后,决绝撞了上去。
松松垮垮的发辫终于没了束缚,满头青丝如绸披散,阿妖疾步上前,打量着姑娘出血的额角,那细细长长的血丝蔓延而下,染红了她的眼角和面颊。
阿妖仿佛看见了花的凋零。
琴声骤然变得急切,病榻前阿妖腕间水珠闪过光彩,下一瞬,梦境中的阿妖和君珩就被召回原身,怅然的双双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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