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命也(2 / 2)
禾七嘴角抽搐,不得不说林碎这人是有点子不摇碧莲在身上的,要不是她俩曾在一个小队相处过几年,她还真不适应这姐的没下限。
“周一的表现,你觉得如何?”禾七突然问道。
“比起周一,觉得你更需要反思自己。”林碎嗤笑,“那么劣质的借口你也编得出来。”
禾七耸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早晚都会被你识破,我还费那么大劲编借口干什么。”
“有道理。”
“我还以为你会顺理成章地让周一死在里面。”禾七夸张地捂着嘴,双眼睁大打量着林碎,“莫非是年纪大了,心也跟着软了?”
林碎点头,“确实心软了,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调侃我。”
“那我可真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了。”
禾七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坐在林碎身边,“另外,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改变主意把钱知璟救出来的。”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林碎跳下沙发,坐下后大大咧咧地翘着个二郎腿,一副欠打的吊儿郎样。
禾七根本就不相信她这敷衍到连理由都懒得编的解释,像是较劲般,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比任何都清楚因果的重要性,没有理由会为了一个你乐意就替人改命。”
“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林碎撑在腿上的手臂支着下巴,看着禾七的那一双稍长上翘的眼流转着无比暧昧的笑意,长发从肩上滑向脸侧,污了白的黑比沼泽更令人无法自拔,“这是天意啊,小七。”
禾七呆呆地盯着林碎的眸子,仿佛被摄了魂魄般痴迷。
片刻后她明白自己不会再从林碎那套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无奈地叹气,松口道:“他的失控爆发地太突然,恢复得也很莫名其妙,整个异管局上层估计都在盯着他,所以他暂时不会归队,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林碎仰着身子向后倒,瘫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挥挥手随意道:“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负责把他救出来。”
这下禾七又没有什么话可跟林碎说了,她望了望林碎阖上眼后安静的睡颜,明知这是对方逃避与她说话的小把戏,但她还是不忍戳破这层窗户纸,于是只好放任林碎也同样放纵着自己。
她与她很久都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过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她第一次见林碎的时候,才十多岁呢。
自从七年的那件事后,她为了弄清真相而不停辗转于各方势力之间,片刻也不曾休息。后来总算是窥见一部分真实,可她却差点为此丧命。
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所有人都被蒙在人皮樊笼里,所有人,都是等待被筛选的材料。
禾七低下头,被短发遮盖的后颈皮肤裂开几道裂痕,快要破碎的陶瓷就是这副模样。较大的裂痕之中似乎还能看见几颗红色的小圆点排在中央,像眼睛,又像是寄生在皮肤下的虫子。
咔嚓...咔嚓...
轻到不可闻的玻璃脆响只有禾七一人听得见,那是从她身体内发出的声音。
咔嚓...咔嚓...
一刻也不停地折磨着她的神经。
拜托了,哪怕只是一句话也好,不要让她陷入沉默,不要只留她一人苦苦挣扎。
禾七抓着自己的头发,紧绷的头皮无法让她转移注意力,双手捏紧后发白的指节下,骨头都快刺破皮肤。
她到底还得等待多久?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在禾七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林碎悄悄睁开了眼睛,她并不知道此时在禾七身上正发生着什么,只是一改往日贱兮兮的常态,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天花板,静静地陪在禾七身边。
“老大!”
熟悉又睿智的声音从办公室的门外穿透入室内,林碎的心底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嘭!
门从外面被一把推开,撞在墙上的声响足以惊醒快要陷入泥泞里的禾七,红色圆点藏匿,裂开的缝隙闭合,她放下手挺直身子,细密的短发重新遮住后颈。
“老大!”
林碎坐起后朝门外往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僵直了身体,全身的血液逆流直上,冲击着麻木的大脑,冰凉的唇瓣张开又合拢,能够发声的喉咙被死死捏住,她甚至不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活着?是梦吗?还是她又陷入异化区?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她曾亲手杀死的人?
常安看见林碎的脸从沙发后探出,嘴角咧开的幅度变大,双眼瞪地浑圆,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老大!”
卧槽,真是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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