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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之罚与神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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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似血的夕阳,仿佛跟随在游光身后,照进了她的梦境。

她在一片殷红的梦中辗转彷徨,直到她的神识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游光发现自己,恍然又回到了今日的黄昏。

回到那片,壮丽又惨痛的天穹之下......

时影的面颊与他扶光色的衣袍,都被即将沉没的夕照染成红色,仿佛浸满了炽热的鲜血。

他的眼睛,依旧像那洒落金色辉光的天穹一般,流淌出伤痛。

此刻,在梦中,游光终于颤抖着抬起手,去触碰他的眼尾。

她的手指,好像真的碰到了温热湿润的血液。

那是..…时影的血..…

游光慌乱地上下检视着他,不知何时,时影的脸上沾染了飞溅的鲜血,他的身体布满洞穿般的伤痕...

殷红的血液顺着他扶光色的衣摆滴落......

[不...],游光颤抖着摇头,再次抬手,试图触碰他的伤口。

在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身体之前,那站在自己的血泊中的人,战栗着挺过伤痛,紧咬着牙关,颈上青筋暴起,低声令道:“继续!”

[不!]

剑影从游光的双手中穿过,仿佛穿过一个不应存在于此刻的幽灵。

残酷的剑光刺入时影的身体,将飞溅的鲜血淋上他曦光般的衣袍。

被长剑反复刺穿的人踉跄着,终于再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如巍峨玉山般倾颓。

这是一座...不断溢出鲜血的白玉山峦。

[不......]

游光噙着泪水,颤抖着试图捂住他胸前流血的伤口,而时影此时缓缓举起的,因为剧痛而痉挛抖动的双手,从她的手臂中穿过。

他战栗着抱拳拱手,跪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像一只祭典上,奉献到神前的羔羊。

又或是,因创世力竭而倒地的神明。

这个满身伤痕的人,又努力挣扎着跪正,虔诚坚定地望着前方的神像,为自己所犯之错思过。

[不...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时影...]

并不存在于此刻的手指,在虚空中描摹着,那因剧痛而颤抖的人的面颊。

[是我…]

[是我的错...]

可在海水中凝成明珠的泪水,摔碎在冰冷的石质地面上。

-—

游光从谶梦中挣扎着醒来。

窗外天已大亮,朝日已向寝殿内倾入雪亮的晨光。

鲛人少年翻身坐起,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推动着:

[快些!]

[就要迟了!]

她匆匆系上衣袍,束起长发,起步向她梦中那立着神龛的地方,向九嶷大殿的方向奔去。

......

今日的九嶷大殿,殿门紧闭,四角与门的两侧都肃立着白衣的神仆。

游光冲进殿门的时候,越过口称“您不能进去”,仍在试图阻拦她的神仆的发顶,看到了时影望过来的眼睛。

身披溢血曦光的少司命,立于神龛之前,目光越过手执长剑的四位司空,与殿后观刑的一众神官神仆,看向呼吸急促的鲛人少年。

这发簪跌落,青丝散乱的人,努力咽下疼痛的喘息,抿紧嘴角,蹙眉凝目地望向她。

他赤足踩着自己的鲜血,尽力平稳地转过身来,缓和了气息,沉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时候,阿游,出去。”

......时影扶光色的衣袍,如游光梦中一般,被不断溢出的鲜血侵染...他脸上并没有她梦中飞溅上的血痕,脚下也没有殷红的血泊。

可游光望着他苍白的面容,仍像一个从家人蒙难的噩梦中惊醒,在寒冷与黑暗中奔跑寻找,却发现梦魇成真了的孩子,含着难以自制地哽塞,哑声唤道:“师尊...”

那身披血衣的人,努力压下喘息,仿佛忍耐着剑伤之外的痛楚,望着他含泪的弟子,尽可能平缓的开口,“阿游,你先出去...我之后..会去找你。”

[出去…]

[去殿外...等着你斩断自己的筋骨,剔离自己的血肉…]

[洗清鲜血,更衣束发之后...再来见我吗?]

鲛人少年含泪摇着头道:“不!”

这似受刑又似献祭般的现实,忽与游光不知何时曾见过的幻梦相连,此刻时影的身形,与彼时身着白衣,赤足披发,脸颊挂着飞溅的鲜血,身周满是洞穿的伤痕的时影相交叠...

......那幻梦中的时影,身着染血的白衣,立于镌刻了阵法的石台之上,在剧痛的颤抖中缓缓站直...闪着金色辉光的镣铐缚起他的手足,无形的锁链将他悬空吊起,仿若垂死泣血的凤鸟...雷霆的长矛洞穿他的身体,击破他的气海,将他毕生的修为夺去,归还给天地...

在即将跌入梦境夹隙的前一刻,游光颤抖的手,抓到了时影扶光色的衣袍。

她在旋转晃动,随时可能消失的此刻抬起头,看到她流着血的师尊,眼含某种深重的忍耐与忧虑地望着她。

时影看进她摇晃的视线,试图稳定她的情绪一般,认真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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