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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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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多此一问。

年轻的魔尊恹恹地侧过头去,屈臂而枕,闭目养神。

但没过多久,他的耳边又传来一阵阵火石吭哧吭哧的声音。

那击石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魔尊被吵得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一弹指朝茶炉送去一道火焰。

茶炉突然窜出火,倒是把苍玱吓了一跳,可能是火焰过于优质,小茶壶不一会就有了细响。

苍玱看着炉火,眼中有些光芒闪动。

几上红玛瑙般的月海琉璃罐里装着某种植物叶子,她想起仙都的经历,这次提前问道:“尊上,是煮还是泡?水温是不是不能过高?”

丹徵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略略诧异于石头的长进,不过他也已有了准备。

“这是龙修草,可煮可泡,浓淡皆宜。”

毕竟若是其他沏浸方式复杂的灵草,等一一讲解完,还不如他自己动手。

想到此处,丹徵叹息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落到了苍玱的脸上。

可惜苍玱浑然不觉,正盯着火焰,她斟酌着开口:“尊上,为什么你刚刚点的火不是鹿吴时的五色火?”

“不合适。”

凤凰一脉的五色火是天地间唯一尚存的神火,极烈极炽。

丹徵想起一些久远之事。

赤英说,少君刚破壳不久的时候还不会控制火焰,时不时呼呼冒火,还会好奇地点燃身边之物,第一个差点烧到的就是魔尊伽罗。

其次经常遭殃的是竹实,神火一燎,竹实成炭。

赤英又说,好在少君烧坏了几次竹实后,大约是明白食物不能过火了,也就放过吃的了。

这些都是他尚未记事之前的事情了。

有些思绪在此刻随着天边的云绵软飘远。

草地上的声音又轻轻将之拉了回来——“那尊上在鹿吴装火焰的琉璃瓶还在吗?是不是过界门的时候还可以用。”

苍玱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可不可以把那个火再拿出来看看,然后她争取下保管、再悄悄燎一下烧断契约跑掉。

苍玱满腹念头打转,丹徵也如她所愿拎出了那个在城主府招摇过的小瓶子。

只是一瞬间,她眼中的小火苗骤然熄灭。

火呢???

瓶子里什么都没有,苍玱目露迷茫。

丹徵十分自然道:“其实月海琉璃并不能长久保存五色火,不消片刻就会烧融。”

苍玱瞪大了眼睛,意思很明显:那你还拿它装神使?

丹徵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本座猜之前应当没有人拿月海琉璃装过它。”

丹律和他都无此需要,因此要被戳穿倒也不易。

“可桐山高坛不是有人人可见的神火吗?万一有人……”

“那处的火若是被人动了丹律会知道的,何况附近也有守卫。”

“尊上去过?”

“嗯。”

“那到时候界门?”

“见机行事吧。”

丹徵轻轻阖上了眼,界门就在陆桥的中点,若无其他方法通过,这一路养精蓄锐,也是为了强闯做准备。

苍玱忽然想到什么,“尊上以前用神火烧过月海琉璃?”

躺在草坡上的丹徵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幼时烧化过月海琉璃宫的几间殿。”

“……”

这时炉上水咕噜噜冒泡了。

苍玱倒好了茶,一朵积雨云也正好飞了过来,纷纷扬扬飘起了细雨。

这一带山川秀丽,明亮的符禺之水从草坡前缓缓流过,雨一落,潜底的鱼都浮上水面唼喋,时不时荡起一簇水花。

大豚鼠也被乱跳的肥鱼吸引,从红花丛滚到了水里扑腾着捉鱼。

斜风一吹,雨点凉丝丝地洒在她的脸颊上,苍玱舒服地眯起眼,好像回到了在山谷日晒雨淋的时候。

那时候躺得很平。

这么想着苍玱也往后躺了下来,身下的青草轻微地扎着,有些痒。

春天的太阳雨忽大忽小,雨点噼啪落下来,人躺在草地里也像一株植物一样被浇灌冲洗。

她扭头避开颈侧的小野花,然后看到了隔壁的丹徵滴水未沾。

雨水仿佛有意识一般避开了他,少年身周笼着轻蒙蒙的柔光,大抵是一层无形的屏障。

一角玄色的衣摆垂落在青草上,分明滴雨未沾,看上去却也是朦胧湿润的。

“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丹徵迎着她的视线望了过来。

你好像什么都在意,苍玱心中下意识接道,却有些疑惑他指的是什么。

丹徵伸手想拨开石头黏在脸颊的湿发,手指即将碰到之际,又停在了她肩旁的小黄花上。

“雨。”

丹徵如此说。

他折了那朵小黄花放到眼前端详,五片小小的花瓣聚如猫爪状,应当是一棵当春开花的猫爪草。

雨吗?

“之前在山谷也经常淋雨。”

作为一块石头,她已经习惯了潮湿的草地,哪个清晨不是醒来满身露水?

就算现在浑身湿淋淋的,也没什么。

“反正晒一晒就都干了。”

就算没有太阳,也能阴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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