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3)
第10章
煤油灯的光线掉落在男人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深邃的夜空,一盏明星滑落其间。古井无波的眼中,姜娩依稀看见倒映在里面的自己,好似平静的湖面,不曾为了什么泛起波澜涟漪。
姜娩坐在前方,笔直地和他对视。
谢翊单手支颐,袖长的手指缓缓包着银两的灰布,道:“我们之间还有需要谈的吗?”
他醒了几日,除了上回问他军饷一事,两人坐下来面对面聊了一番,后来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在同一个屋檐下,姜娩每日不是忙着做饭,就是看看家里有什么衣服可以缝补,俨然当没有谢翊这个人,宁愿和不会讲话的童姐儿交流,都不会多和他废话一句。
谢翊除了偶尔会和童姐儿说些话,要么就是扶着墙去院里坐坐,一时间,这家里和人交流最多的反而是不能说话的童姐儿。
姜娩猜测,别看谢翊一声不吭,估摸着在心里记了笔她的仇。
这不,她这才主动找梯子下,对方就顶回来了。
算了,搁在后世,谢翊也就是个刚高考完的少年,她才不和小孩子计较呢。
大气的姜娩装作没听到他那句话,自顾自地说:“我和你谈,主要是说一下最近家里的开销。”
他的眼皮微抬,看着姜娩的眼神认真了几分,听着对方继续:“远的我就不提了,上次我去卫所没有拿到饷银,到目前为止,咱们只有今天我去帮工的八文钱进账。你受伤花了二两银子,买鸡蛋花了五文钱,调味料六文……”
她细数着这段时间买的东西,小到调味料,大到每日吃的什么菜,三十来文钱,买了什么,悉数报给谢翊听。
谢翊来了边关半年,也没当过什么家。
被她稀里糊涂说一通,实际上都没记下来。
姜娩只顾说自己的:“……所以总共是二两三十六文,我从你这边拿了二两半,现在还剩十四文,加上今日的八文钱,是二十二文。”
把手里一串铜钱拿出来给谢翊看了看,姜娩还打算继续,对方连忙竖掌打断了她,“等等……你说我的银子,是用来给我请郎中了?”
姜娩还沉浸在数钱的情绪里,花了两秒跟上他的思绪,用“你这不是废话”的眼神看着他:“不然呢?”把手里的铜钱往床上一放,“如果你没有饷银,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你的这点银子和这二十二文钱。”
说完,姜娩把包着银子的灰布拿过来。
谢翊见状,想把东西抢过去,姜娩已经眼疾手快地解开了灰布。
“剩下的……”她才想数数灰布里还有多少银两,一低头,发现里面包着的,竟是一堆碎石头。
伸出来的手指还悬在半空,她对着一手的碎石足足愣了有三秒,“钱呢?!”
在碎石头里翻了一遍,姜娩又确认了一下,上次她看到的的确就是这块灰布,怎么现在就一文钱都没了?
“不是,上次童姐儿给我看的时候,明明还有碎银……”她着急忙慌地给谢翊解释,万一这货误会是她偷了钱,还装模作样地说这么一通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出她意料的,谢翊好像没有误会她的打算。
而是,从床头和柜子间的罅缝里,掏出了一个黑布缠着的东西。
他把黑布打开,露出藏在里面的银子。
姜娩:“……”
她算是缓过味来了。
合着人早就有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存款转移,就怕她偷呢。
姜娩只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她呼也呼不出,吸也吸不进,卡在心头堵得胸闷,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谢公子可真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啊!”
他们两人虽有口角,可互相之间也没说过什么重话。
姜娩深呼了一口气,被误解的恼意充盈在胸腔里,只想就地发泄。
什么看谢翊年纪不大让让他都是屁话,姜娩此时一心的不吐不快,“早知如此,我还何必当谢家这个家,平白惹人笑话!”
“此事是我不对。”
男人清润的嗓音响起,姜娩原本扒拉了一堆吵架的话,就等着爆发,乍一听谢翊认错,仿佛一根针在气球上戳了个小孔,刚才堆积起来的怒意,全部都泄了。
谢翊居然会服软?
她有些意外。
谢翊又说:“误解你是我不好,童儿不会随便用钱,看到银子少了,我才怀疑到你身上。”
“童姐儿又不是不知道我拿了银子,你不会问吗?”
“童儿不会说话。”谢翊提醒。
“……”
两人忽然没了话可说,四目相对看了半晌,又默默把视线移开了。
谢翊握拳在唇边咳嗽一声,认错的话,只能说到这种程度,他确实也没法向姜娩说明,因着上辈子的遭遇,他没法不对姜娩持有戒心。
上一世,他和童儿走到那步,谢家是罪魁祸首,而姜氏在其中的作用,则是把他们推进了深渊。
重来一回,面对上辈子携款逃离的姜氏,他怎么能不怀疑呢?
起初谢翊是打算让童儿看着她,打算等她要拿着钱离开时把人逮个正着,他谢翊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没想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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